“谁知道呀,这招数虽然看似拿准了皇上的脉,可手段到底粗糙了些。”
“她这些年虽然争宠,却搞的都是小动作,无伤大雅。她自打入王府就这样,生得又娇艳,还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就是骄纵些也无妨,我本来以为她是个聪明人。”
“谁知道这回一看,底子里竟然是个蠢的,哎呦真是……大过年的,白白的去长乐宫叫皇上,有皇后娘娘在,她能讨到什么好处?”
难得庄贵妃一次说这么多话,叶女史只在旁边带着笑应和。
庄贵妃谈兴犹未完,抿了口茶水,接着慢慢笑说道:“做个妃位就罢了,这一品贵妃能是这么好做的?”
“位分在后妃之首不说,还是有子女的贵妃,咱们这样的立在皇后娘娘跟前儿,不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就算了,她以前那样儿也没有大错,偏偏这回拿自己的儿子出来当靶子。真是没想到她这么蠢呐。”
庄贵妃今日连着说了两遍慧贵妃蠢,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再喝了口茶,就不再说这事了,起身笑道:“走,咱们一起看看启浩做什么呢。”
叶女史凑趣儿笑道:“二皇子定然在那里好好读书练字,绝不会错的。”
说起她唯一的儿子,庄贵妃面上笑意浓了些,穿过回廊,来到二皇子房门外,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朗朗的读书声。
庄贵妃就站在门外听了一会,等二皇子把这篇书读完,才进得门去,笑着问了一番二皇子的功课。
二皇子燕启浩今年九岁,样貌随了他母妃庄贵妃,清秀中带着一丝寡淡,这长相放在男子身上也可以说一声温润如玉。
他的性子也随了庄贵妃,沉稳安静,听见母妃夸奖羞涩的抿嘴一笑。
庄贵妃疼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看见儿子犹豫了一下问她:“母妃,今日我还是不能去给父皇请安吗?”
她听见这个问题,就想起大年初一那一日她枯坐在宫里等了一整日,才终于把儿子等回来。
大人们熬夜一晚上无妨,但小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缺了觉怕伤身。
所以按着往年的规矩,过了子时小辈们给上皇拜过年,就都会被送回各自宫中休息。
大年三十守完了岁,她就和往年一样赶紧回到宫里等着启浩。
谁知道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影子,她便命人去宁寿宫打听,去的人远远看见宁寿宫都被禁军围着,枪尖寒光闪烁,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
再后来,便是圣上派人知会她上皇卒中,二皇子无事,晚些便会送回毓秀宫中,请她不必但心。
庄贵妃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不担心!
她自入王府便不大受宠,服侍皇上十来年,只得这么一个孩子。
近几年皇上虽然偶然来用饭,却不大留宿了。二皇子就相当于庄贵妃的命根子,她一刻见不着二皇子回来,就多心焦一分。
终于在傍晚等到二皇子回来,庄贵妃来不及多说,先看二皇子面色尚可,身上也未受伤,就是神情有些惊慌,放下心后先抱着二皇子哭了一场,才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二皇子虽然那夜受了惊吓,精神头还尚可。
因父皇嘱咐了他今日的事除了他母妃外不许和别人说,现下是母妃问,二皇子便照实说了昨夜听见是三弟不在,皇爷爷生气训斥母后,父皇为母后分辨几句,皇爷爷就拿杯子砸父皇,母后替父皇挡了杯子,皇爷爷就突然晕倒了。后来不知怎么,五皇婶也晕在地上。
庄贵妃听了这几句描述,一想就知道当夜究竟是有多惊心动魄。她虽然一夜未睡,却毫无困意。
把二皇子哄睡之后,她便从头到尾细细捋了整件事情,知道虽然是上皇发疯才致使启浩受惊,但归根究底,若不是慧贵妃自作聪明让三皇子生病,上皇想找个借口发疯哪儿那么容易?
和慧贵妃十来年的情分也稀薄得很。慧贵妃又是带累了二皇子受惊,又是让她今年无法省亲归家,庄贵妃心中已然对慧贵妃有了一丝恨意。
这几日看着慧贵妃日日吃瘪,庄贵妃颇有种报了仇的感觉,每次听见昭阳宫的消息都心情愉快。
现下听着二皇子问父皇,庄贵妃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拉着他坐下,笑着安抚道:“你皇爷爷病了,父皇忙着照顾皇爷爷,暂时没时间见你们。”
“况且你父皇不是传了口信,说让你在宫里安心养着,你们还小,不必去给皇爷爷侍疾。你父皇心里是有你的。”
二皇子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仰着脸和庄贵妃说道:“可是我已经好几日都没见到父皇,我想父皇了。太子哥哥天天都能在宁寿宫见到父皇,我也想日日见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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