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抬头的瞬间,看到的是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我可以确定我头上的木板被人踩得裂开了,狂欢的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个缝隙,唯独这个垂下头发的孩子看到了我。
他直愣愣地和我对视,不多时,那种澄澈慢慢退去,他看向我的,是狼狈的恐惧。
不可思议,我心里惊叫,明明受伤的是我,做囚徒的是我,怎么害怕的还成了那些在嬉笑玩闹的人。
我瞪了那个孩子一眼,那个孩子随即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他慢慢爬起来,可怜兮兮地又看了我一眼,随后急匆匆地跑掉了。
算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他可能一个月没洗澡,身上臭味难闻,我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怪到孩子头上去。可是这孩子长得有些奇怪了点,他的眼睛大而圆,已经不是我所熟知的人类的眼睛的范畴,他的皮肤黝黑,头发也同样漆黑如墨,那一颗脑袋大得像一颗篮球。从他站起来的身量上计算,最少也已经是个一米七几的高个子孩子了。
要不是他的眼睛和那幼稚的举动,我还真不相信这竟然是个孩子。
不多时,这孩子又回来了。我这边的木板又被人踩掉了一点,露出的缝隙更加大了。我能透过这道缝隙看见上面如同山怪一般的人们,他们个个虎背熊腰,长得极其高壮,而且皮肤都不算白,却也不像遥远的非洲大陆一样黑。跟在这个孩子身后的是个穿着兽皮裙子的高大女人,我才不会觉得那是个男人,因为她有胸。
我本想着可以问问这小孩这里的情况,反正我现在手脚发软,根本逃不出去,但是这孩子撒腿就跑,还带来了大人,我的脸色顿时就更加苍白了一点。那大人是冲着我来的。
她的目光一来,就钉在了我的身上,就好像订书机的钉子,啪啪啪的,一时之间就戳破了皮肤,痛得要命。
“你还真是不安分,都绑成这样了,还想着害人呢。”女人一张嘴,她身边的人就都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无数只眼睛都挤在了我面前的这张小小的缝隙里。
这女人讲话还真是不客气,然而我想不起来当年池浅是否做过什么事情,面前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两眼一抓瞎,但是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去害人的。本来就是那么消极的人了,就算坐着等死也比跑出去危害世界有意思。
更何况,曾经的我还因为孤独寂寞想要听故事,所以跑出去帮了不少的人。
这些事情,是抹杀不掉的,天道都记着呢。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的声音很轻,可是我尽量保持着威严,至少是让自己像前世那样开口。这样虽然会找来仇恨,但是我的语气也许会给他们我很危险的错觉。人生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赌博,有人万劫不复,而有人却成了人生赢家。谁都说不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