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误我嘉时 是辞 2329 字 17天前

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也许梁以霜只是没心没肺地笑,因为下一秒她说:“有没有烟?”

晃了晃手里的空烟盒丢在垃圾桶里,原来她没烟了。陆嘉时看到她换了款烟,心情不太美妙,犹豫片刻才缓缓从口袋里拿出来烟盒递给她。

明显感觉梁以霜看到烟盒的瞬间愣了两秒,两个人同时开口转移话题,打破安静。

“你怎么了?”他问。

“我是不是像鬼一样?好丑。”她也问。

陆嘉时摇头否定,梁以霜跟着状若轻松地摇头。

谁也不说话,她就在那静静地吞云吐雾,陆嘉时看她穿的是冰丝面料的睡衣,好像意识到什么立刻蹲下身去,梁以霜默默低头看他。

接着就看到陆嘉时把她一只裤腿提起来,他温和干燥的手掌覆上了梁以霜的脚踝,她知道自己脚踝有多凉,这种材质的睡衣实在是不防风,更别说在医院呆了好几个小时,寒气顺着裤腿下面往里灌。

她看不到陆嘉时皱眉,只知道下一秒他就把裤腿拢紧,鞋子里面穿的是毛绒地毯袜,裤腿被他掖在里面。

梁以霜又气又笑,就差下意识踹他一脚,她语气好无奈,还有点抑制不住的笑意漏出来。

“陆嘉时……这样好丑啊……”

可是,这就是她记忆里熟悉的嘉时哥哥,是陆嘉时偶尔固执的奇葩操作。

陆嘉时抬头看她,语气严肃,“你自己摸摸脚踝有多冰?”

刹那间梁以霜没忍住扁嘴,委屈姗姗来迟。她刚刚跟梁淑玉在医院走廊里大吵、被比自己矮半头的娇小护士呵斥都没有想哭,陆嘉时一句话就搞得她立马要掉金豆,烟都夹不稳。

两只裤腿都被他掖得严实,好像确定在医院里出事的不是她就万事大吉,哪怕是她妈妈都还好,陆嘉时自私地想。

他帮她把烧到头的烟按灭,好像传统家庭里男人出面主持大局,告诉梁以霜可以躲在他身后放肆大胆地做逃兵。

“到底怎么了?”

梁以霜又变成尴尬地笑,她以前好像从来没给陆嘉时仔细说过梁淑玉。

“我妈妈她……男朋友,出事了。”

那位王叔叔心肌梗塞,像梁以霜说的,险些死在梁淑玉身旁。

chapter 19

王叔叔在手术室里做手术的时候,梁以霜在医院走廊里和梁淑玉争吵,一开始声音还不算大,后来逐渐提高分贝。

梁以霜听她说是心肌梗塞之后就打开百度搜了搜,通俗地说就是常年酗酒抽烟,导致血管堵住了,送医不及时很可能人就没了。

梁淑玉脸色煞白,还带着后怕,握着梁以霜的手说:“他疼好几天了,这大半夜忍不住了才跟我说,都站不起来了,我打120把人送过来的。”

“他怎么不再多忍忍?”梁以霜语气有些冷嘲热讽。

“还忍?你说的什么话,再忍人就死在那了!”梁淑玉提高音量。

“你小点声。”她脸色很冷,为凌晨和梁淑玉一起在医院苦等而烦躁,“他自己死总比拖着你死强。”

“你怎么这么冷血?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女儿!”

梁以霜沉默,静静看着她为那位垃圾堆里找的男朋友焦急。

梁淑玉身上还有一股不属于她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梁以霜甚至怀疑眼前的女人并非二十多年来独自拉扯女儿在社会下层摸爬滚打,她应该是个富家女,天真到引人发笑。

“你不明白,他一直疼还忍着,就是怕拖累我,他为我着想,我肯定不能丢下他不管。霜霜,妈妈四十多岁的人了,只想平平稳稳地过个日子,你现在也不用我操心了……”

梁以霜打断,“你搞清楚,他忍着只是因为他能忍,没当回事而已,跟你没关系。你别给他镶金了。”

“你怎么讲话的?我是你妈妈,你不就是从小到大没爸爸,你怪我,我有什么办法?我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你,没有你,我现在肯定可以找个更好的老公。”

梁以霜一点也不心痛,从小到大梁淑玉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早知道”、“早知道不生你”这种马后炮的话,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现在后悔晚了,人条件好的男的也看不上你,你不如指望我给你养老,比让你搭钱的男人靠谱多了。”

梁淑玉甩开她的手,挥拳打在梁以霜肩头,她喜欢动手,但力气不够,梁以霜虚虚躲开。

她看梁淑玉发疯只觉得滑稽,“恼羞成怒了?你自己能行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当时害怕!我还能打给谁?我打给你姥姥姥爷,让老头老太太赶过来吗?”

“这时候想起我来了,我不会给他交手术费的。”

“梁以霜!”梁淑玉语气染上哭腔,叫喊着,“我有钱,你给我的钱我都攒着呢!给他做手术还是做得起的!”

梁以霜深呼吸,“逢年过节自己舍不得买件新衣服,除了给他买酒买烟,让他出去请客装阔,剩下的攒着,给他做手术,你当养儿子呢?”

梁淑玉上前按住她肩膀,手又要招呼,梁以霜试图扯开她,“这是医院,你……”

有个娇小的护士走过来,大概看梁淑玉年长,指着梁以霜冷声说:“你安静点,安抚一下你妈妈的情绪,里面还做手术呢。”

梁淑玉收回手,坐在那讪讪地对护士点头,梁以霜侧着脸,看向脚下鞋尖,直到听到护士的脚步声走远才抬头。

她语气没了刚刚的刻薄,还摆出个无奈的笑,“他也死不了,我能不能回去了?死了告诉我,我好帮你去公园相亲。”

梁淑玉用手指戳她的头,喃喃地说:“你走吧,你走吧,你在这儿也是气我……”

到底是谁气谁,她只能在心里问。

不论孩子对父母或是父母待孩子,都是报喜不报忧,为了让对方放心,梁淑玉就是与众不同,她出了事第一想法永远是叫梁以霜,她直白地说她害怕,她才更像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