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冽一时哭笑不得,不过为了造成威慑效果,仍是冷着脸指着它轻声警告:
“真实关系你我都非常清楚,想必不用我多说。”她别过脸,冷冷地道。
这样的眼神看得慕清婉的心突然一抽,但她很快别过脸去,让昭和将苏涵芷抱到床上,楚云绣已经去药房将手术所需的东西拿来了,幸好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也没费多长时间。
这是他给的忠告。
出宫?慕清婉的眼睛亮了亮,说真的,自从上次从恒之那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出过行宫了,还真有点想念宫外自由自在的感觉。
瑾如手中擦汗的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就在夏侯冽这也许就是永恒的时候,只听得屏风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响,是一个重物落在水里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就连那水花溅起,然后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脸上浮出一抹浅淡至极的微笑来,“你怎么样?”
不过,很显然,对它的好感也仅止于此,见它一副想要爬上来的样子,夏侯冽立时冷了脸,指着不远处的贵妃榻,压低声音喝道:
于是乎,它很快就摆好了造型,就像此刻,黑珍珠似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瞧着夏侯冽,尾巴一刻不停地摇着,颇有些摇尾乞怜的讨好意味。
“就在那儿趴着,再不听话,朕就把你扔到林子里去,看那些虎狼怎么收拾你!”
她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有一丝失望,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他不是恒之,而是,她居然忘了,她跟这个男人之间只有一纸协议,只有利用和被利用,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还是敌人。
真是呜呼哀哉!
话音刚落,腰间突然缠上来一双手,紧接着一具冰冷的身子便缠了上来,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沉睡的慕清婉受了禁锢,微觉不适,习惯性地挣了挣。
慕清婉带上自制的白手套和口罩,深吸了一口气,让瑾如掀开苏涵芷的被子,解开了她的衣衫,用手轻轻压了压苏涵芷鼓起的肚腹四周,操起了银刀……
瑾如根本就不敢去看,即使再淡然,此刻她的手也抖个不停,努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慕清婉身上,看着她利落的动作,镇定的表情,心里还是砰砰直跳。
如果是平时,慕清婉肯定会挣扎,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累得慌,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动也不想动,只想找张大床好好休息,所以也就任由夏侯冽半抱半牵着她走。
脑子里浑浑噩噩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伸手抓住她的双手,然后顺势回身抱住她,将她冰冷的四肢捂在怀里。
不过,在看到亲亲主人床上躺着的那个黑脸男人时,它就郁闷了,想当初,在来这里的路上,这个男人不知道恐吓过它多少回,每次都扬言要把它丢掉,于是它很不明白了,既然不喜欢我,那你千方百计买我作甚?
虽然心里有些抗拒这个男人,但是,出宫的诱惑无疑已经战胜了一切。
楚云绣急忙点头去了,贵妃榻和床用屏风隔了开来,床这边只剩下慕清婉和瑾如。
一句压抑的道谢,可以听得出主人在这短短三个字中饱含的复杂思绪。红脸绣了。
“如果你相信我,奶奶就会没事,你安心躺着,我给奶奶做完手术就来给你瞧病。”
这一声颤音也让屏风后的兄弟俩悬了心,夏侯冽按在腹部的大手倏地握紧,霎时青筋毕露。
夏侯冽很确信自己看见了她笑容里的疏离,可是胸口仍然像是被温水泡着一般,暖暖的,很舒服。
夏侯冽原本还带着暖意的脸瞬间冷凝,“怎么说?”
夏侯冽细密热烈的视线瞬也不瞬地紧凝着她,呆呆地坐在床侧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仔细将她头上的白玉簪摘下来,任由那头青丝倾泻在枕头上,细瓷般的肌肤,绝色的容颜,在那一袭黑缎似的长发映衬下,更是美得惊人。
很明显,暖暖昨晚是尝到了甜头,和亲亲主人一起躺在这张舒服的大床上,真是暖和又舒服,比自己一个人睡硬地板舒服多了,所以,今夜它是不请自来了。
慕清婉的额头慢慢的开始渗透出汗珠来,瑾如很快细心地替她擦去。
四周,很静谧,也很紧张,他们只觉得自己被抛进了汪洋大海中,耳边翻滚的是波澜壮阔的海浪声,他们的身子连带着心,一直在水中浮浮沉沉,他们都在屏息等待着那根救命稻草的到来。
早上的思绪又回到脑海里,她承认,她怕,怕自己会不知不觉地习惯了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到最后,万劫不复。
夏侯冽的眸子一沉,连睡梦里,你也要推开朕么?
正在慕清婉怔忪间,夏侯冽的两指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额角,缓缓开口:“以后咱们就这样,好不好?”
慕清婉依言给他诊了脉,药喝下去之后以后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再加上听见苏涵芷手术成功的消息,更是没了思想负担,整个人也就变得轻快起来。
明知道她出于身体的本能才靠近他这个“热源”取暖,可是他的嘴角还是止不住地上扬。
慕清婉微笑,故意大声道:“嬷嬷请相信我,我绝对会把奶奶治好的,等下你记得替我擦汗、递东西。”
紧接着,瑾如突然如箭矢一般地冲了出来,很快外面便想起了呕吐声,等她吐了个天昏地暗回来,慕清婉已经开始缝合伤口了。
所以,即使身旁的男人仍是冷着一张脸,她仍是玩得不亦乐乎,不到一会儿,手上的东西便有一大串儿了,什么泥人儿,面具,冰糖葫芦,应有尽有。
两人见瑾如嬷嬷只是出去呕吐,悬着的心也放下不少,再看屏风上,慕清婉的手依旧有条不紊地动作着,等缝合好伤口,她已经是满脸疲惫。
他浑身一僵,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竟然不知如何动弹。
视线突然触及不远处桌案上的那张画,即使那幅画的脸部是一片空白,可是从下笔者所绘好的整体形态来看,鲜衣靓丽,婀娜多姿,并不难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个倾国佳人。
她她她她……昨晚到底是什么时候抱上去的??
手术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屏风后,夏侯冽虽然躺着却没有闭眼,一直侧着头,双眼睁得大大的,里面倒映着慕清婉印在丝绸屏风上的影子,她每一个举动,每一丝神情,即使隔着屏风,他都能纤毫不差地在心底描摹出来。
原本看到狗反射性的阴郁神情在想起慕清婉昨天逗弄它时那甜美的笑容时,霎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去上面躺着,不许出声,不然把你扔出去!”
翌日清晨,慕清婉一醒来便发现自己如身在一个暖炉当中,暖烘烘的,异常舒服,和以往数个日子每每都在寒冷中醒来完全不同,她的体质一向偏寒,尤其到了冬天更是严重,即使睡的时候被窝是暖的,到了第二天早上,手脚绝对是冷得跟冰块一样,每次都是从寒冷中醒来。
夏侯冽?!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名字,在闻到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时,身体瞬间僵了僵,看了看自己的姿势,顿时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她居然像八爪鱼似的抱着夏侯冽?!
或许,她之所以会产生这样莫名其妙的幻想,是因为方才做几个小时的手术委实太累了吧,人在太累的时候,往往会希冀着一个温暖的依靠,这时候夏侯冽适时出现了,所以,她才会产生那样的幻想。
夏侯冽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冰冷的眼神几乎冻伤她:
她困惑地摇摇头,“除了胃疾,你的身体一切正常,不过照诊断来看,你刚刚不应该会咳血才是。”
双臂下意识地更加收紧,将她紧紧圈囿在怀里,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除了他怀里,哪儿也不能去!
慕清婉很快抓过纸张提笔写了个药方子递给楚云绣,“按这个去抓药,先熬了给皇上喝。”
而无意中瞥见这一幕的暖暖,从此明白了一个事实,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帮亲亲主人取暖的工作怕是永远都轮不上它了。
当瑾如看到慕清婉手里银晃晃的刀时,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颤声道:“娘娘……”
知道他放心不下,病情紧急,慕清婉也不再劝他,忙点了点头,便示意昭和扶他走了出去。
直到它看到漂亮的女主人,才知道那个别扭的男人是为了讨好女主人才买它来的。
“你……”他眼中狂猛的戾气丛生,手中又加了劲,“慕清婉,今生今世你休想朕放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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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我家老夏还是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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