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正妃路沁夏是路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她夫家有难,你认为路家的人会眼睁睁看着她受苦遭罪,不管她的死活?”
昭和看着胸有成竹的夏侯冽,不再说话。
此刻他心里充满了对上苍的感恩,因为清婉并没有死。
“祖母,您能起床啦!”
夏侯冽挑眉看向他:“怎么,你不想去?”
路老太君原本就生气,此刻见这个丑八怪又跟她东拉西扯一大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口干舌燥,大呼要水,慕清婉笑了笑,停下了话头,起身端了茶壶过去,给她倒了一碗,递到她嘴边。
她说着就快步奔了过去,投到自己祖母怀里撒起娇来。
到了晚上,只觉得腹痛如绞,心里虽然不甘不愿,也只得拉下脸来喊慕清婉扶她去如厕。
“去你们路家的账房那领一百两银子走人啊!”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他深知这里面的痛苦,又何尝愿意唯一一个与自己亲厚的兄弟也来受这种罪呢?
路老太君醒来好几次都发现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男人在身边,只要她一醒来就给她灌那种满是橘子味的盐水。
他的脑海里下意识地开始闪过初夏那张明媚的笑脸,还有拉着他的手一声声甜甜地唤着:“澈哥哥!澈哥哥!”
“老夫刚才听小女说把你请回来给家母看病,还道你是欺世盗名之辈,险些错怪了你。”
皇祖母的意思他都懂,她老人家是怕终有一日,他对清婉的感情会激发他和皇兄的矛盾,原本在皇室中骨肉亲情就薄如蝉翼,她老人家不希望看到他们同室操戈。
慕清婉听到她说话,却眼皮都没抬,仍旧边吃橘子边看书,咽下了嘴里的橘子这才淡淡地道:
路初夏面露惊讶之色,似是没想到他会拒绝,忍了忍,还是道: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才接着道:
这一日,路老太君在谈到慕清婉给她开的处方嘲讽她用药粗鄙,不懂得彰显君臣相辅之道。
慕清婉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回头一看,见昭和没跟来这才放下心来,她挑了挑眉毛,笑道:
一席话下来,说得昭和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道去。”
慕清婉将银子拿上,笑呵呵地出了门,当路家那扇朱漆大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时,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眯着眼望了望头顶的太阳,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
想到此处,她顿时忧心忡忡起来,又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得继续垂着头。
竟然是昭和!
“喂,丑八怪,你上哪儿去?”
她转身就跟着仆人走了,连头都没回一下。
慕清婉掩嘴一笑,反驳道:
路老太君一听便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之前对那些大夫的药方子作评价的事,这一怒可是非同小可,腾地一声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先她虽然喝得难受,可是没什么精神问,渐渐地,身上有了些力气,便没好气地喝道:
而她身后那个男人……
路老太君这一看意识到自己平日里喝的水就是这么煮出来的,顿时气得老脸发青,她颤抖着手指着慕清婉道:
昭和听到这里,鼻子一酸,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哽咽道:“皇兄……”
她搜刮了好几个例子来证明自己所说无误,慕清婉静静地听完,放下了书,朝她笑了笑,道:
慕清婉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紧张了,连忙打着哈哈掩饰道: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叫唤:
慕清婉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又开始困惑到底什么事令昭和如此烦恼,在她印象里,他一向是最洒脱的性子,难道是北燕出了什么事?
身体一好,她便开始与慕清婉谈古说今,她从小便饱读诗书,只因为是女子才不能去考取功名,一直引以为憾,她的目的是想利用自己的才学让慕清婉对她肃然起敬,可是每到最后,都是慕清婉将她说得哑口无言。
慕清婉理也不理,起身从一旁的屉子里找到一个纸包,抓了一小把甘草丢进水壶,然后将水壶放到屋外的炉子上,自己则往屋外面葡萄架下的藤椅上一躺,道:
慕清婉忙装成一副谦卑的模样竭力弯腰垂头,尽可能把自己的脸面朝下不让下面的人看见。
谁知道昭和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继续看着路初夏,眉毛轻蹙,眸子里尽是忧思。
接着,她想了想又补了句:“这里除了我,谁也不会进来。”
夏侯冽观他神色,从玉阶上走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
“不管是因为宿仇还是野心,东墨和北燕迟早会有一战,你也知道你皇兄对清丫头的心思,这一战恐怕在所难免,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祖母自然不希望受伤之人是你皇兄,但是如今,路家一直保持中立,要是按照上一辈的恩怨,路海瑜和路海玥分别嫁给了北燕和东墨两位君主,她们都是路家的女儿,偏帮哪一边都不好,而到了你们这一代,赫连墨霄取了路家的长孙女路沁夏,再加上路家原本就对北燕心存芥蒂,你皇兄此番攻打东墨,路家有很大的可能会倒向东墨一边。孩子,其中的轻重厉害自然不必祖母多说,祖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清丫头跟你毕竟是不可能了,你何不放下这份执念,接受初夏丫头呢?”
“丑八怪,你要知道咱们路家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别人求都求不来进路府做事呢。”
路初夏瞪了她一眼,这时路仲怀在后面叫了她一声,于是她只得无奈地回身道:
“你说的极是,这药方果然是简单了些呢。”
虽然她现在已经乔装易容,可是昭和毕竟跟她很熟,难保不会看出破绽来。恩今再不。
等路仲怀终于问完了路老太君的状况,慕清婉心里这才放下一颗大石,忙转身出了竹馨园。
“还不是被你刚才那一拍吓的,你找我做什么?”
“若觉得不好受,就多喝几碗橘子水吧。”
路老太君自然没去搭理他,可是过了一会儿,又实在渴得难受,终于忍不住又倒了两碗茶喝了下去。
忍了半天没去喝那个水,可是端上来的饭菜基本上是没有汤水的,只有几样时蔬小菜还有白米饭,她故意将菜全部倒在自己碗里,得意地瞪着对面的慕清婉,慕清婉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扒了一碗白米饭。
还有《鸡峰普济方》中也写道:冷气暴折,客乘于中,寒则气收聚,聚则壅遏不通,是以胀满,其脉弦迟:黄橘皮四两,白术二两。上为细末,酒糊和丸如桐子大,煎木香汤下三十丸,食前等。
“我叫秋心,就是把愁字拆开来的那个秋心,我没进过什么医馆,以前也没给什么人看过病。”
路初夏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有人温和地道:
而另一个身着银白色的软甲,手中拿着一柄宝剑,坐在白马上犹如俊美无匹的天神,正是赫连墨霄。
可是没等她得意多久,她便觉得胸闷腹胀,头也开始晕眩起来,门外传来慕清婉淡淡的声音:
“这里只有这种水,你不想喝的话那就忍着吧。”
慕清婉这一看脑中顿时轰地一声响,心跳也开始紊乱起来。
慕清婉也不劝她,只是将茶壶放在床边,边往外面走边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夏侯冽和赫连墨霄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而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跟夏侯冽重逢!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随你吧。”
他自然知道昭和的抗拒是为哪般,只是一想到他对清婉的那点念头,即使知道他只在心里爱慕着,绝不会做逾矩之事,他的心里也还是堵得慌。
慕清婉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她几乎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不转身掉头就跑。
路仲怀走到慕清婉面前,见她一脸的诚惶诚恐,忙温言道:
慕清婉心里咯噔了一下,忙讪笑着拒绝:
“我也要去路家?”
“你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后面叫了你好半天,你都没反应。”
扭头一看,看见路初夏正皱眉看着她,旁边跟着昭和,她忙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盯着路初夏的脸,只听她道:
慕清婉想了想,突然高兴起来,嘴角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