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听到了吗?咱们的仇人死了,兜兜转转,他还是死在了你所制的食情蛊下,您终于可以安息了……”
慕清婉和夏侯冽两人担忧地望着他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恒之……”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他们眼底的那抹同情时,笑声戛然而止,恶狠狠地打断他们的话:
“别这样叫我!”
蓝眸突然变得如鹰隼一般锐利,声音如千年寒冰一样冷酷,让人心底发寒,“夏侯光烈不是我的父皇,我也没有父皇!就算他死了又怎么样?他只不过是为了救他自己的好儿子而死,他在母妃和我身上所犯的罪孽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笔勾销?”
慕清婉的脸白了白,手指倏地攥紧,伤痛地道:
“恒之,你怎么能这么说?就算你不承认他是你父皇,可他总是你师父吧!师父这些年对你难道不够好吗?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开战,让他连死了都不得安息?”
夏侯冽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扳开她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她掌心里被掐出来的半月形印子,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对面俊脸已经扭曲的赫连恒之,语气亦是沉痛:
“恒之,听哥的话,咱们停战吧,父皇已经死了,就算你再怎么恨他,他也不可能知道了,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不如放开心胸,忘掉过去,让一切恩怨都随父皇入土为安吧……”
“你说得多么轻巧!”赫连恒之红着眼睛打断他的话,“呵呵……你当然这么说了,因为他是你的父皇,他爱你母妃,也爱你,待你们如珠如宝,让你们受尽宠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幸福的享受这一切的时候,我和母妃过的是什么日子?母妃怕被别人发现我不是东墨王亲生的,在宫里一直过得如履薄冰,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当你尚在你母妃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就得学会该如何才能在东墨皇宫生存下去……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得我的痛苦……”
夏侯冽苦笑一声,“不,我懂……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幸福……只能说,我们都是可怜人……”
他望了慕清婉一眼,专注地看着她湿润的眼睛,“或者说,是所有生在皇室中的子女都是可怜人。”
赫连恒之看到夏侯冽脸上的沉痛之色,突然想起他亦被夏侯光烈从小送去西楚为质,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但是这样的一丝温情,在视线触及两人紧扣的手时,霎时烟消云散。
看着他们温情脉脉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银针一下下地扎着,让他浑身不舒坦。
如果不是因为仇恨,他根本不会失去他最爱的女人。
此刻,站在她身边映在她眸子里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这样脉脉含情地对视。
双手倏地在身侧紧握成拳,他咳了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视,冷声开口:
“你真的想停战吗?”
夏侯冽和慕清婉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虑。
他不置可否,只是握紧了慕清婉的手,等着赫连恒之继续说下去。
“只要你愿意将清儿让出来,那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我会带着她隐居起来,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慕清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什么?”
夏侯冽俊脸一沉,刚才的温和之色也迅速敛去,目光如一支锋利的箭一样射向赫连恒之,几乎要将他射穿:
马儿鸾与。“你把婉当成什么了?工具?筹码?还是棋子?她不是一件物品,可以让你我推来让去,她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怎么能拿来做交易?!”
慕清婉气吼出声:“赫连恒之,你真是叫我太失望了!”
赫连恒之看到她如此悲哀失望的神情,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难受,可是除了这样,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将她重新夺回自己身边。
他拼命忽视心口正汩汩而出的鲜血,敛起所有情绪,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她道:
“清儿,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万箭穿心吗?”
“你在威胁我?”慕清婉怒极反笑,紧紧地回握住夏侯冽的手,“一个心里有着别的男人的女人,你就真的这么稀罕?”
“傻清儿,你对他不过是一时的迷恋而已,你们才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不信真的能深过从前咱们在一起朝夕相处的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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