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轻轻对晓慧说:“完了,猫儿又心软了,幺儿这电脑已经到手了。”
柳侠说:“那当然,要不人家能卖恁贵?”
猫儿鼓着脸扭头看看柳葳,他觉得大哥柳葳在这方面最起码知道的比他多。
柳葳说:“你别发愁孩儿,老话说,能花哩人才能挣,小叔他还会给你挣咧!”
没柳葳这句话还好,听了这句话,猫儿恨不得把刚才在心里偷偷算的账给重新抹去:花完小叔就又该去揽私活儿了,偷偷干私活儿累死人你知不知道小葳哥?
半夜,柳侠几乎都睡着了,猫儿对他说:“那,我这两天正好不去学,咱去原城买吧,咱荣泽要是星期天有培训班,你给我报个名儿,我去学,学会了公式,以后我给你做计算。”
柳侠在心里给自己挑了个大拇指,把小家伙从侧边翻到自己肚子上,在额头上使劲蹭了蹭:“咱后天去吧,明儿咱再赖着大伯让他再搁这儿住一天。”
猫儿把脸偎在柳侠脖子里,轻轻答应了一句:“嗯。”
柳侠拍着猫儿的背说:“乖猫,现在没上过大学还能挣大钱,还能过上好日子的人多了,你以后去学校的时候要放松心情,别老把考大学这事放到心里,你考不上小叔也不会生气。
白天你心里高兴了,晚上睡觉就不会做噩梦了。”
猫儿说:“我没有做噩梦呀!”
柳侠说:“那今儿早上你睡着时候为什么会哭?你梦见什么了?”柳葳今天抽了个时间,对柳侠说了猫儿早上做噩梦吓哭的事。
猫儿垂下眼帘,把脑袋埋在柳侠颈窝里:“梦见可多,梦见你问我如果考上大学,会不会想你,我可想对你说,我会,我会可想可想你,可是,我太小了,还不会说话,我想让你知道,却没办法告诉你。
梦见我放学的路上,看见你跟个女的骑着自行车,可高兴了,我喊你,可不管我怎么喊你都听不见,带着那个女的一直走。”
猫儿对柳侠的思念、想念从来都是明明白白不加掩饰的,此刻也是如此。
而他心里的另一层期盼,现实中他知道不能说,他的想法会影响到柳侠的判断和决定。
但梦中的事,他却可以毫不忌讳地告诉柳侠,他还不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老话,他觉得那只是一个让他伤心难受的梦而已,他当然可以告诉最亲的小叔,被小叔哄的感觉他是很喜欢的。
柳侠轻轻笑出了声:“傻猫儿,你想不想我,还需要你说吗?你就是离我一千里一万里,我看不见你的模样,听不见你的声音,也知道你一定会想我的。
我现在知道了,你想小叔,和小叔想你一样多。
你梦见小叔带个女人,那肯定是不对的啦,我听有人说,后半夜做的梦是反的,你梦见我带个女的,那我应该是带了个男的,男的经常让我带的都有谁啊?”
柳侠对第二个梦境的解释,猫儿觉得很美满,他觉得事情一定就是那样。
可对第一个梦,猫儿心里想:才不一样多呢,你还要分出很多心去想谈恋爱娶媳妇,我不用,我的心就想你一个人。
第187章 开始恋爱
柳侠和猫儿用尽办法耍赖,柳魁和秀梅还是一大早就搭车走了,不过他们答应让柳葳他们再在荣泽玩两天,等猫儿去学了再走。
他们原本是要把一群小家伙都带走的,猫儿表现得各种可怜,才争取到让哥哥和弟弟们在这里多陪他两天的福利。
柳魁和秀梅不肯在荣泽停留,除了他们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柳侠这里天天都有这么多家人来来往往、显得柳侠的家庭负担非常大这个原因外,还有个确实不能不回去的因素,柳魁觉得做生意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们现在阴历逢十的集市之后就歇业三天,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对长年做生意的人来说,关门歇业的时间已经太多了,如果平时再因为其他原因说关门就关门,会让别人觉得你的生意不靠谱,没个准,这样做生意根本就留不住顾客,连营业时间都不能保证的店家谁敢指望呢?所以柳魁一定要回去按时开门。
柳侠昨天放纵了自己一天,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今天也必须去工地看看了。
柳川也正常去上班,他们虽然没案子的时候上班时间上要求不那么严,但毕竟是正式的单位,柳川又是队长,他必须自律。
晓慧和柳川一起出去,她决定要去多买些菜回来,今天开始给一群小家伙们做饭吃,天天在街上吃,一顿几十块,神仙家也招架不住这样的奢侈。
周晓云是九点多来的,她还没推开柳侠家这个带点异国风情的栅栏门,就听到屋子里传出的孩子们的笑声和叫声,好像是一群小学生在学数数。
她敲了三次阳台上的门,都没人过来给她开,她只好自己推门进来。
客厅里只有一套沙发、一个茶几和几个一看就是自己家做的板凳,陈设十分简单,不过沙发后面那副大大的《牡丹图》非常非常漂亮,周晓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觉得怎么看都比她家客厅里挂的那副、她爸爸特意请中原省书画院一位据说是以画牡丹闻名的画家画的那副《牡丹花开富贵来》要好看得多。
周晓云意识到自己关注的地方好像有点问题,就用力咳嗽了两下,还是没人应声,她只好喊了一声:“柳岸。”
还是没人答应,右边应该是主卧的那个房间里发出更响亮的声音:“六二、六三、六四、六五……
“大哥你耍赖,这下悠哩老低,不算。”
“不算不算,大哥装孬没悠高。”
“小萱你抱哩再紧点孩儿,你一掉下去,大哥就输了。”
……
周晓云故意放重了脚步,穿过几只胡乱扔在地上的鞋子,慢慢走到主卧门口,然后,她瞪大眼睛站住了:这是什么状况?现实版的百子图吗?
铺着漂亮的花席子的地上,躺着个看上去大概有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他枕着自己的双手,右腿搭在曲起的左腿膝盖上,正在一上一下颠悠一个只穿了条大红裹肚的小胖孩儿。
小胖孩儿坐在大男孩的右脚上,紧紧抱着大男孩的腿,看起来应该是被颠得十分舒服,因为他一直在咯咯地笑,那模样比年画上的吉祥娃娃还讨喜可爱。
另外有一群孩子在围着他们两个呼喊加油。
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站在大男孩右边,挥舞着右手在大声数着数,眼睛却不时瞟一下电视。
听声音,电视里好像在放《包青天》,包大人的惊堂木拍得人心惊胆战。
他身边站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紧张得双手都攥成了拳头,正大喊:“七六、七七、七八,大哥,加油,八一、八二……”
左边是两个看背影几乎一模一样、浑身上下赤裸、全身黑得浑然天成的四五岁的男孩子,两个人是在蹦着喊:“八五、八六、掉掉掉、八九、九十、小萱掉……”
除了这几个,那张漂亮的大床上还坐着一个,这个是周晓云认识的,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