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揭安无计可施,只能在暗中观察着爷爷他们的动静。
揭安用了一句话来形容:那支队伍里,每一位都是有大本事的人,而他们加在一起,便成就了一支通天彻地的队伍。他们用各种专业的手法定位,他们耐心十足,他们有勇有谋,他们几乎无懈可击,在长达半个多月的定位后,这伙儿人终于仿佛确定了什么,开始大张旗鼓的挖洞下地。
这次的工程很大,由于地处深山,不用避讳人,因此地洞大开大合,严格意义上讲,爷爷他们挖的就是盗洞。盗洞和普通的地洞不一样,这是倒斗挖蘑菇的先辈们,一代一代累积下的智慧,通过不同的大小、下铲方式、倾斜角度,再结合不同的地势,可以打出最简单却最稳固实用的洞。
这个盗洞很深,再加上琊山宝殿的沉陷,很多地方都已经塌陷而和黄泥混为一团,因此盗洞出现了很多分岔,耗时是非常久的,足足有一个多月。他们只有根据宝殿的形势,才能判断出那棵黄泉鬼树的位置。
挖到那棵树,就意味着揭开了地鬼族隐藏千年的神秘面纱。
由于爷爷等人已经下了地,不利于监视,因此揭安当时跟的很远,一心想着找机会收拾爷爷他们,只可惜,这个机会一直没到手,因为爷爷他们就那么消失了。
由于跟的太远,直到不知哪一天,揭安才忽然发现,再也无法发现爷爷他们的踪迹了,那伙儿被他形容为通天彻地的一批人,就这么如同水分一样蒸发了。
就因为这个,揭安才更加畏惧地下的宝殿,因此更明白,自己想救儿子,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我听到这儿,心下沉甸甸的,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领队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揭安皱了皱眉,说道:“是个很普通的年轻人,非常普通,很奇怪,我到现在,居然记不起他的具体面容了。”
颛瑞一语道破玄机,说:“那人肯定是在脸上动了手脚,就算你想起来也没用,那并非他的真实面貌。”
我们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事情发展到这儿,很多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当年陈词死亡,爷爷一个人,进展缓慢,眼前毫无希望,所以才会在中途,将希望寄托于此,想不到却……我叹了口气,闭上眼让自己的心冷静一下。豆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节哀,好歹咱们也有些进展,也算告慰陈老爷子在天之灵了。”
这时,便听揭安忽然打了个哨子,一只黄毛动物从林间一闪而过,又没了踪影。
紧接着,揭安道:“镜界已经没有了,我需要休养,后天就带你们下地。”
☆、第五十六章 夜半诡事 上
揭安的伤势不轻,确实需要休养,而当初爷爷一行人,光定位就用了半个多月,因此如果我们自己定位,显然不现实,而且我们这帮人,比起爷爷他们当时的阵仗,恐怕还差的远,这就更落后一大截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等揭安伤势稍微好一些,再谋划下地的事情了。
此刻正是下午的一点多,众人一番折腾,也确实疲惫,在揭安的指引下,我们到了树林靠西边的一处,那里有一堆浑然一体的山石,与远处的环形山相连,底部的位置,天然形成了一个凹进去的洞穴,不远处的低洼地还有一处活水。
揭安说,他时常来这个地方巡察,有些人会路过上爻村,但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却会迂回而行,因此为了守护这个地方,揭安时不时的便会进山。那树屋和这个洞穴,都是他的落脚点。
因为树屋地方窄小,因此他便将我们引到此处。接下来,我们也没有再多问,揭安专心修养,万事不理,我们也趁机缓口气歇息下来,趁着不远处的活水,还能将身上的血迹和污泥洗一洗,收拾妥当,当晚总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
我们计划是明天再行动,揭安今天精神大好,但伤口还需要休养,好在我们之前开枪,虽然打中了揭安,但子弹是贴着肉而过,并没有嵌进去,因此没有伤到要害,至于揭安的双手,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并非骨折,而是其中一只关节脱臼了,钟恭给他正了骨,又用夹板固定,再加上上好的伤药,一夜缓过来,已经好了许多,还真难为他一把年纪这么折腾了。
这一天也无事,我和豆腐便举了枪准备去林子里弄些野味打打牙祭。桂地山林茂密,瘴气丛生,林间多的是毒蛇猛兽,当然更不乏山珍野味。我和豆腐从颛瑞那儿弄了长枪,腾出一个装备包,二人在林间搜索,准备顺道儿采些山菇野菜什么的。
一边儿走,豆腐一边儿和我商议,说:“老陈,你当初说的没错,原来这颛瑞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他说什么是为了乎呿铎的事儿才跟我一起寻找爷爷,实际上不过是为了那七盏灯而来。”
豆腐咦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他是为了那颛东来呢。”
我心说:这颛东来是他小叔,又不是他爹,这些人做事,向来是利字为先,以我对颛瑞的了解,这人是个极其看重家族利益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离开家族的颛东来来此涉险?恐怕那七盏灯才是他真正的目地。
豆腐听我这么一说,便道:“老陈,你说那七盏灯的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
虽说我这些日子的经历,皆是古怪离奇,惊险环生,但关于那生、老、病、死、尸、鬼、神的事儿,还是打心眼儿里觉得不靠谱,要真有那么牛逼的东西,那拥有这七盏灯的地鬼王,岂非天下无敌?
既然地鬼王拥有七盏灯,那么他必然也拥有神鬼莫测的力量,既然如此,一个地震又怎么震的死他?地震发生时,他难道不会学蝙蝠侠飞在空中?那神灯既然能让人成仙成神,神仙还能被地震震死吗?
由此分析,那所谓的七个脑袋七盏灯,纯粹是骗人的。
豆腐砸了砸嘴,说:“也没有什么传说说地鬼王死了,没准儿他还活着呢?”
我道:“如果他还活着,那就更没戏了,这地方毁灭后,他肯定带着七灯远走高飞,还能在地下等着我们去挖?”豆腐闻言,点头说:“我明白了,总之你不信这回事儿对吧?其实吧,我也觉得这事儿很不靠谱,不过有一点儿我特别想不通。”
我看着他纠结的神情,一边儿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儿说:“你那智商,想不明白的多了去了,什么事?”
豆腐正色道:“你刚才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你想啊,当年那支队伍里都是些什么人?其余的咱们不知道,光知道的两位就不得了,你爷爷陈思远,还有老北京的霸主,颛家的二当家颛东来,就他们两位,那也是非比寻常的人物,你我都能想到这一点,难道他们想不到?即便他们想不到,那队伍中还有那么多牛叉的人,难道那些人就想不到?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寻找那七盏明显不靠谱的灯?”
豆腐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由得嘶了一声,心想:对啊,如果说爷爷陈思远是因为病急乱投医,那么其余人呢?那些人可都是在当时和爷爷不相上下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傻子,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是颛瑞还隐瞒了什么吗?
正思索间,不远处的树丛忽然动了一下,我目光被吸引过去,仔细一瞧,却见到一只似鹿非鹿的动物,估计是被纠结的树笼子困住了,因此挣扎间发出了一些动静。这东西叫香獐,最是机警,往往人还没靠近,就已经跑的老远了,肉质十分细腻,有股异香,我以前在豫西的大山里吃过,闻一下味道,能馋的人掉口水。
我心说有口福了,正要开枪,豆腐将我枪口往下一压,说:“那好像是香獐。”
他这一出声,那獐子立刻受惊,奋力一挣扎便出了树笼子,跑了个无隐无踪。
我气恼,说:“你把它吓跑了。”
豆腐摊了摊手,正儿八经的说:“老陈,香獐是濒危保护动物,咱们不能吃。”所谓的香獐,其实就是麝,我们常说的麝香,便是香獐产出来的,这东西肚脐眼的地方有个麝香腺,能分泌麝香,因此自古以来都是人们捕猎的对象,现代更是成了濒危动物。
我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这深山老林里,十只动物有九只都属于保护动物,那咱们干脆不用打猎了,回去啃压缩饼干算了。”
豆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没文化,没素质,我们可以打点儿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兔子、野鸡什么的。”为了补偿放走香獐的举动,豆腐发誓说要打几只野兔子,结果我俩转悠了一下午,兔子没打着,采了一包的蘑菇,回去让顾大美女洗剥干净,弄了一锅蘑菇汤,撑的满肚子都是水,但半夜就饿了。
我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不由醒了过来,这会儿守夜的是钟恭,他沉默寡言,大部分时候只听颛瑞一人的话,见我醒来,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二人没有搭话。此刻已是八月末,这种天气,沿海的深圳那边儿还很热,但广西这边儿的大山里,已经冒出了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