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远嗯了一声,之后拽着许芷便往楼上走去,老板娘看着二人的背影,不停地摇头叹气。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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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剩下的这间单人房空间很小,里面的设施都很老旧了,和上次在青叶县的那个旅社有得一拼。
进了房间,周嘉远终于松开了拽着她的手。
许芷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发麻的腕子,她看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嘉远也看着她,面色深沉地看着她。
然后,许芷看到他脱掉了外面那件印着健身房字样的加棉棒球服,露出里面那件深灰色的高领保暖毛衣,款式很老,像是老大爷爱穿的那种款,可穿在周嘉远身上,这保暖毛衣硬生生被他撑了起来,看起来竟有种别样的时尚感。
而他那顶略显滑稽的圣诞帽不知何时消失了,或许是被他自己取下扔了,也或许是在走的路上落下了。
周嘉远将脱下的外套扔在了屋子中央那张一米五的床上。
房里暖气没开,还是挺冷的,许芷在他脱下外套的那一刻便有了种奇怪的预感。
果然,她看到周嘉远的手又放到了毛衣的下摆上。
“你这是打算脱光给我看?”许芷凉声说。
“嗯。”
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许芷一噎。
她又想起前些天在墨竹苑时他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以及她暗藏在深处的那丝渴望。
她嗓子有些发干。
“你,想跟我上床?”她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眸里除了黑还是黑,那里面有种她看不懂的异样情绪。
“你想不想和我做?”他低声反问。
许芷心脏一缩,感觉到血液正源源不断地往头上涌。
她眸光微闪,细细看了他片刻,五官端正,算是个很符合国人传统审美的帅哥,他唇角微微往下弯着,让他看起来有些严肃。
许芷现在在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许念青的影子了。
“不想。”她居然也会有口是心非的这一天。
闻言,周嘉远放在毛衣下摆的手缓缓落下,垂在了腿侧。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意味。
“那就烦请许小姐以后不要再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了。”他在指刚才许芷抢着要帮他发传单的事。
“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家里穷,负担重,这些东西可能你一辈子都体会不到。”
“我玩不起,也耽误不起。之前那四十万,那钱救了我妈,我一直挺感谢你的。”
“那时你说是四十万包我一个月,可你什么都没做,相当于白给我四十万。我不想欠人人情,所以那四十万就当我借的,以后等我有钱了,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说完时,周嘉远深黑色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碎了,像玻璃一样碎成一块块,落在了心脏上,扎得他生生地疼。
他垂眸不再看许芷,走到床边,将刚刚扔在床上的外套拿了起来。
许芷望着这一切,头一次感到了无措。
这样的周嘉远,让人心疼。
很想说些什么,可嘴巴仿佛被胶住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用力呼吸着,视线追随着周嘉远,他已经穿好了外套,却再没看她一眼。
他走到门口时顿了顿。
“我走了。”
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时,许芷忽然出声喊住了他。
“等等!”
像是就在等这一刻般,他扶住门框猛地停顿住了。
她几个跨步就走到了他面前,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她将视线锁定在他嘴唇右下角那颗暗红色的小痣上,然后,踮起脚,在上面落下一个吻,一触即离。
“再见。”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把声音放的很轻。
周嘉远脸上的那层寒霜在她的唇贴上他唇角时全然崩裂融化,消失的丁点儿不剩。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在她说出“再见”时,他再也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就就亲了下去。
她的唇很软,很软,还有点冰凉。
就像他小时候一直眼馋却总是吃不到的喜之郎果冻,她也是这样,叫他心心念念,却总是站在离他那么远的地方,可望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