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之人焉能不懂酿制之法。”甄悦听了这赞扬得意道,“都说端午要喝雄黄酒以驱妖邪,可那味道实在难闻至极,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法子来压了那股味道,现下让你先赏鉴一番这梅子酒,免得待会儿被那雄黄堵了口鼻,倒要怨我不予好酒招待你。”
“你这般说,那雄黄酒我可是万万也咽不下去了。”婉婉哭笑不得,放下酒盏道,却也没阻止丫鬟替她换了一杯雄黄酒。
两人各自挑选粽子解开粽叶比较长短,输的人便要受罚一杯,到最后粽子剥完了,再来算两人先前赢的次数,婉婉自觉运气向来不好,这次自然也毫无悬念地输了,她也不恼,笑着将早就备好的香囊拿出送与了甄悦,直言早就想送甄悦东西,只是想不出送什么好,今日就将这当送礼了。甄悦自是不干,嚷着香囊是自己得胜而来哪能与礼物相抵,非要婉婉再补个不可。两人嬉笑打闹,旁边伺候的丫鬟也看着两人幼稚的动作捂嘴偷笑,忽的,院子突然安静下来。
“爹爹,您怎么来了?”甄悦回头见到甄荐站在院门口,吓了一跳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前庭应付满堂宾朋才对啊。又见婉婉呆站在一边,忙向甄荐小心翼翼介绍道,“这位是唐家伯父的女儿,前几年家中逢难出京去了,今年才回转回来,是我好友,今日是我邀她前来的。”,她不敢对父亲说婉婉的真实身份,况且都这么多年,甄荐该不会记得当年常来他家的小姑娘了,而在她心目中,甄荐是洁身自好的文雅儒士,从未听说过他去那些烟花之地,也不会知道婉婉身份,便想着要搪塞过去。
甄荐果然不知婉婉身份!甄悦偷觑父亲神色,见他目光中只有慈爱而无其他,又接受了婉婉的问好,顿时心中长舒一口气。
“你母亲道你从角门接了一人进来,也不同她打声招呼,便让我过来看看。既是你好友,也该与你母亲讲一讲方是正理,以免让客人误以为我家怠慢。”甄荐温和道,其实哪里是甄夫人让他过来的,甄夫人忙着招待各家来前来的夫人,忙着管家前来汇报的各项事宜,哪有空去管这样的闲事。根本就是他接到下仆密报道有一位不知背景姓唐的绝色女子拿着二小姐的帖子从偏门进了府,他怀着不可说的心思到了几乎不曾涉足的女儿院中,看到居然是唐婉婉入了府。
“爹爹教训得是。”甄悦连忙认错,见甄荐竟没有要走的意思,怕他还要责怪自己,正心生百念间,就见婉婉端了一小杯酒上前,“听闻悦悦兄长今日大婚,迎娶贵女,高朋满座,婉婉祝贺伯父得佳儿媳,祝甄家永世昌盛。”意在提醒他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赶紧回去招待客人了。只是甄悦却没看见在婉婉端酒的一瞬间,宽大的水袖遮挡下从婉婉指缝间掉落了些许淡黄粉末入到酒中,转瞬即逝。
甄荐接过酒喝尽,向甄悦嘱咐要好生招待客人云云,看甄悦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又看了一眼盛装打扮的婉婉,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才转身离去。
甄荐走后不多时,婉婉便道今日不可在外留太久,需早点回去,甄悦还未尽兴却也不好挽留,一路将婉婉送至角门处才回房,却不知刚出了门还未出巷,婉婉便被一仆人拉住道甄大人有请,婉婉拒道今日已有些疲累,来日再来拜访,仆人得了令自然不敢将人放走,一时神色显得狰狞凶狠,婉婉怕他在这小巷子中闹将起来,引来今日到甄府的客人,那她就更走不了了。她让翠儿先行回去,一是告诉柳青娘她留宿甄府之事,二是待会儿若是发生什么事,她不想牵连无辜。
那仆人将婉婉引到后花园,甄荐正坐在亭榭中,招手让她过来,又令仆从退下,对她道,“我也不知,你原来和二丫头这么要好,早知就早让她带你进府了。”
“伯父,今日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明日我再陪您可好?”婉婉神色疲倦道,今日早起梳洗打扮赶过来又同甄悦玩了大半天,且一直提着心神,现在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只待看最后的结果,她是真的有几分累了。
“那你便随我来休息吧。”甄荐直接道,“跟我来。”他起身,肚子里突然痉挛了一下,疼得有些厉害,停下脚步站住了,用手按了按疼痛的地方,最近腹部一直不怎么舒服,他掏出大夫开的药丸吃了两粒,压下那疼痛,这才向前走去。
他没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婉婉见他停住的脚步又开始迈开时,脸上的仇恨转换为失落的神色。
两人来到甄荐的书房门口,甄荐停下来问她,“还记得这里吗?”
婉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脑海中并没能搜索出相似的场景,摇了摇头。
甄荐嘴角露了一个渗人的微笑,看得婉婉浑身一个冷颤,本能敦促她应该逃开这里,理智却掌控了她的双腿走进了书房。
‘砰-——’门突然关上,屋里顿时昏暗下来,婉婉猛然转身,点燃了烛火的甄荐却只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她停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甄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只非常精致的花瓶,蓝色的。心底恐惧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想起了小时候在碰倒花瓶后,看到的恐怖的犹如刑房一般的屋子。
“啊!”婉婉尖叫一声,往门外跑去,脑中一片空白,只想逃出这个地方。却被甄荐一把拦腰抱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嘴里塞了一粒红色的药丸,死死捂着她的嘴,直到整个人软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