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义心下明白;江南的文武百官,花大力气弄这气势磅礴的舞乐,就是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他赵晟义若说不从不看,就会说他宋朝使臣端着上朝的架子,太不谦虚且盛气凌人!可是,你陪这些庸俗之辈参与筵席,饮酒宴乐;还能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吗?
这,实在是将了他一军!
他赵晟义战场搏杀过来的,什么场面没应付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今日来了,且看着就是。看看,他江南国主,意预何为?
“如此,多谢国主盛情!”晋王心下释然;将袍袖一甩;施施然说道:“听闻江南多美女;孤今日倒要看看,是江南美女身段妙曼,还是我汴梁女儿的舞姿妖娆。”
“晋王殿下知雅意,实在难得!”赵晟义这番话,与一般风流才子无二;李煜心下不禁释然。他收敛了心里的不满;好生说道:“晋王殿下如不嫌弃,请与孤一同上观礼台如何?”
晋王拱手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李煜在前,晋王在后;上了观礼台。两人分宾主落座。
此处观景台,置于高阁上;临湖迎风,一端是宫闱巍巍,气象万千;一端碧波荡漾,景色怡人。
赵晟义抬眸望去,观碧波万倾,一览无余,直抒胸臆。令人心神微漾,江南的风景,胜在美妙婉约;晋王心里,也暗暗称好。
宋使臣按品阶高低,依次在观景台落座。
不一会,御花园荷花池畔,有美人兮;或歌,或舞,或弹,或奏,或吹;不一而足。几十名容貌俏丽的美娇娘,素手翻飞,旋转,展袖,翩翩飞舞;……
大臣们看得如痴如醉。舞乐者技艺精湛,看的人皆叹为观止。
晋王不动声色;抬眸道:“听闻江南国主宫内有一支舞,叫步步生莲;舞者能在六米多的金莲台顶翩然起舞。此舞,娇娆万分,舞者胆魄,不输男子。今日,本王能有幸一见否?”
“步步生莲舞,原是宫里下等嫔妃为博孤之一笑,想出来这么个舞乐。这名舞者,窅娘身体已大不如前,约有两三年不跳这支舞了。”李煜心下顿一顿;暗叫不好;他怎会知道的?
他朝晋王作揖;讪笑道:“晋王殿下见笑了。此舞,原是有的;宫人年老色衰,实在是难为了。”
“窅娘娘确实身体不适;”赵晟义不依不饶,笑道:“但是,某却听闻,去年。在国主这御花园荷花宴上,有人代替窅娘娘,成功地演绎了这支步步生莲?……难道,我听到的,不对吗?”
晋王是何许人?他权倾朝野,亲兵细作遍布各地。李煜宫里的事,大凡发生了些什么;他难道还能瞒过他吗?
“晋王殿下,这名舞者已多日不习舞技;”坐在李煜下首的慧妃;一听晋王这话着了急。她悄悄对国主说道:“陛下,不可;……只怕她已经全忘了!如果仓促起舞,实在是难堪!难免会扰了晋王殿下的圣听;……”
“是的!那名舞者,姿容不足以习舞乐;”周后望一眼慧妃;谨慎说道:“晋王殿下,请您酌情观赏别的舞乐或技艺;可好?”
“跳得好坏,尚且不论!本王今日很有兴致看这支步步生莲!”赵晟义笑一笑;说道:“国主,也让我开开眼,看看如何在六米多的金莲台顶起舞?”
他们越说不行;晋王心里越是得意!江南国主若拿不出,就是成心欺瞒。看他李煜拿什么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