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派人来传话,赵良笙不得不回宫去见亲娘。
寿康宫内,气氛有些低沉。
“笙儿许久不在宫里当值;还得想法子将他调回来。”耿太妃持箸在碗碟内戳戳,漫不经心地扒拉几颗饭粒;“也不知他是怎么的,竟然不管哀家这亲娘不成?“
“娘娘,怎可能呢?”林嬷嬷一面布菜,一面宽慰太后:“太后,您该吃还得吃,别气着身子了!七王爷使起性子来,非争出个是非曲直不可。您别跟他较劲儿,想办法旁敲侧击他!毕竟是您亲儿子,七爷哪能不听您的话?”
耿太后夹一箸慢慢嚼了嚼,实在没啥子食欲。
她停下箸来,捏着丝帕擦擦嘴;“哎,别人家都儿孙满堂了。哀家真是愁得紧,咱这哥儿快二十三了,对自个婚事为啥一点不上紧呢?”
“太后不必烦忧,”林嬷嬷递上漱口水,端过花瓷钵接了;再小心递上茶;“奴婢倒觉得,七爷不一定是不上紧;兴许真是有要事呢。”
“哀家明白,为国效力职责所在!”耿太后接过来茶来呷了一口;“哀家当然也知道,金吾卫右将军每日闲杂事多。但,再忙你也得成家立业吧!那户部侍郎的三姑娘待字闺中,中书令府上未出阁的小姐脾气温和,还有太宰府邸的千金;……个个人见人爱,都是极好人家出身。哀家说去相看相看,他却当成耳旁风!”
“奴婢以为,七王爷兴许有什么苦衷?”林嬷嬷小心翼翼望着太后,说道:“这三年多,七爷都在江南度过,会不会是心里有什么喜欢的人,却又不敢跟您说呢?”
“嗯,照你这么说,也合情合理。这几年,他不在京城,去了江南;……”耿太后点头道:“他这个年纪,怎会没有钟情的女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若真娶回一门第低微的江南女子,是不是有失皇家颜面?”
“只要七爷自个儿喜欢,娶回来就好!太后何必在乎呢?”林嬷嬷道:“咱七爷是皇上的亲弟,娶多少女子不行?当然,正妃得是个正儿八经的士族大户女子。那外面的姑娘野得很,退一步做个侍妾吧。谁不愿做皇家贵眷?那女子不得巴巴地往送前?太后,只要稳住了七爷;往后,娶什么样的媳妇不好?”
“你这话,说得有道理!”耿太后点头道:“容我细细想想。”
“嬷嬷刚才说甚么混账话?我只想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别的女子,门儿都没有!”
赵良笙到了好一会;站在殿门外听到林嬷嬷出的馊主意,气急败坏地走进来;“嬷嬷,您好歹是女儿身,当知女孩儿不容易。怎可如此编排她个?我赵晔将话撂在此,再与我说那些个混账话,我可不客气!”
“笙哥儿,怎生说的话?”耿太后抬眸,目光不落儿子的脸;“林嬷嬷待你视如己出,哪一点就不疼你?都是为你着想!你怎能埋怨她?”
“林嬷嬷为我着想?”赵良笙脸色涨得通红;“喜欢的姑娘不能明媒正娶,却只能做什么劳什子侍妾?……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七爷,您说得是!”
李嬷嬷低头;……男人们谁不是三妻四妾?七王爷会与别个不同?
“笙儿,为何冲嬷嬷发这大脾气?嬷嬷是为你着想;那些公子哥、权贵们不都是这样?”耿太后饶有兴趣望着自己的儿子;微笑着问道:“笙儿心里是不是已有喜欢的人了?她,现在在哪里?长得好不好看?带回来让为娘瞅瞅!”
“她……;”
赵良笙刚要说‘她很美’。望见母亲那探寻的眼神,赵良笙突然反应过来。母亲这是拿话在试探他。
没找到阿枚前,他还什么话也不能说。
“娘,儿子不过是表达想法;……儿子只想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三妻四妾那一套,甭跟我来!”
赵良笙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良笙,良笙,你等一下……”太后连呼了他好几声;他就像没听见一样。转眼,已跑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