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他给老子的?”沈潘哼一声。汗血宝马像风般,飘荡在肃杀的冬日里。
沈潘绕了一圈,把身后的人甩掉了才去了别庄。
“我还以为姑娘胆大。原来到底是个娘们。”低下头,皮笑肉不笑道。方才那后边跟着的一堆人,十有八九是这位的。
李荷衣从刚才起脸色就不好看。不只是冻的还是气的。红润漂亮的脸蛋被冻成了乌紫乌紫的。
被沈潘一激,微微有些黑了脸。“跟着你来还不是有气魄?我一个姑娘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总要有的吧。”
“姑娘也得有那个本事。”沈潘冷笑一声。倒是用自己的宽大袍子一手盖住了她。
“自然是没这个本事的。”李荷衣叹口气。忽然就不与沈潘争了,安分极了。
沈潘只觉得胸口处的人儿贴着他的身子越贴越紧,腰后的手也越收越近,仿佛怀里的美人儿正在故意往里蹭。
“真冷啊。”李荷衣嘟囔。
“…………”吃软不吃硬的沈潘彻底怂了。
“忍忍,快到了。”沈潘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吭哧一声。算作安抚。
“我背地里找他都快找疯了。”李荷衣窝在沈潘怀里吃吃一笑,抖动着肩膀。让扶着她后背的沈潘皱皱眉。
“都说他死了。我却不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明不白的,他们怎么就敢断言!”李荷衣疯疯癫癫的。索性转了个头,脸靠着沈潘,倒是暖和多了。
“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认了。”李荷衣靠在沈潘胸前,笑吟吟道。
“放心,死不了。”沈潘低头望一眼这姑娘。
倒也是个可怜人。
沿路枯黄,深碧。凛冽的寒气里,汗血宝马嗒嗒的奔腾意,声声入耳。风像刀子般刮过,沈潘却恍然未觉。
只闷着头赶路。
好在身下马比去时老马不知好了多少倍。不消半个时辰就见着了静谧的别庄。
沈潘将马栓在别庄外的林子里。抱着李荷衣下了马。“劳烦了。”
一跃就翻上了墙进了院子。
这别庄倒是比外边看着精致多了。深碧摇曳的竹林,遮了视线。沈潘将李荷衣放下,看也不看,衣袖一甩,进了竹林。“跟上来。”
李荷衣不动声色看了眼庄院,亦步亦趋跟上丝毫不显脚步凌乱。
出了竹林,一片梅英疏淡,几只麻雀正在院子里蹦跳。见人来了,呼地飞起,惊起满地尘嚣。
沈潘三两步进了院子,呼啦推了门。上官清颜正坐卧在床上。含笑望着他。
“人我带来了。”沈潘硬邦邦道。
“多谢沈兄弟。”上官清颜精致的脸上这才泛起丝血色。
“无事。”沈潘不甚在意摆摆手。看了眼隔他老远的李荷衣,神神在在喊一句。“快些。”说着拐个弯,消失在屋子里。
紫色华衣的女子缓步走向那静谧的院子里。
天气不好,她顶着寒风而来。远远看到那人就那么神态自若坐在床上心里竟然有些忐忑来。
她找了他那么久,却不曾想,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突兀得像是一个梦。
李荷衣乌紫的脸转为苍白,伸出手去,摇摇一摸。
“我就知道你会来。衣衣。”上官清颜胸膛微微起伏。一双明亮的眼越发灿烂。“聪明的姑娘。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清颜。”孤高冷艳的姑娘,这一次再也不顾上什么,紧着步子,到了床前。
剩下的伊人哝语,余下的缱绻柔情。
不可说不可说。
冬日的天气黑得快极了。夜幕没了光亮。反而映衬着夜下的火光更显姣然。
昏黄的屋前站着的女子,华衣紫服,摇曳在黑夜里像一朵灼然绽放的花儿。
“温存完了?”沈潘低哼一声。静静看远处松柏竹林被勾出来隐约轮廓。
“沈兄弟大恩大德,请受荷衣一拜。”紫衣姑娘却不像白日里那么高傲清冷。
“无妨。”沈潘摆摆手。反倒不好意思了。
他这人吃软不吃硬。对着李荷衣倒是没甚敌意。“我送你回去吧。”沈潘赧然。
“荷衣已经遣了人来接。沈公子无须麻烦。”李荷衣噗嗤一声。施施然还是对着沈潘盈然一拜。
倒是可惜了,看不到沈潘憋屈的脸。
“我以为我甩掉了。”沈潘果然涨红了脸。
“你是甩掉了。”李荷衣眨眨眼睛。转了身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若不是沈兄弟对我没甚敌意,荷衣也不会得手。”李荷衣朗声道。“好了。沈兄弟我们就此别过。”
李荷衣取出脖间的小小翠笛,尖锐的声音划破孤清的夜。片刻间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对着紫衣少女跪了下来。
不稍一会儿,紫衣女子就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