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字,齐木脑袋再次炸开锅,脚步一顿,紧接着飞速冲了出去,留下道道残影。
“不见!就说我不在!”
大风袭过般,卷起一地白纸。齐木失去踪影。
“叫龚……岚。”
秦休喃喃地说完最后一字,白纸飞扬中,失了沉稳,面色惨白如纸。他深深呼吸了几下,闭上了眼,抬手挡在眼前。
暮钰轻轻走下台,面色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抬手,却在距离秦休肩头一寸处生生停下,握拳,收回。
“你喜欢他。”轻轻的,却是肯定语气。
秦休抬起的手臂抖了下,嗓音低缓。
“是,很喜欢。”
暮钰轻叹:“既然如此,怎么不说,就这么憋着不难受么?”
“与你无关!”
秦休放下手臂,出乎暮钰预料,竟然并没有失态到流泪。似乎说出来之后轻松了许多,无奈:“若是说出来,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每天看着他,只为他着想,若是他需要,便能把自己能给予的毫无保留献出来,这便是真正的喜欢,这种最普通得让人感动的情感,才是正常人该有的么?和魔族的疯狂、完全不一样。
在凤颜黑暗而绝望的占有欲吞噬下,自己体无全肤,早已忘了喜欢该是什么样。
暮钰想说,你不试试,怎么可能知道没有好结果?
可说出口,却变成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今日什么也没听到。”
秦休恢复如常,古井无波的脸,待人疏离不远不近,微微点头,转身出门。
齐木特地绕了远路,速度快到极致。
他越琢磨越觉得自己这般反常,定是和渊落有关。
当年考虑不周,只为了变强没想过更深沉的影响,身理也就算了,潜意思竟然梦到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很能说明问题,心理严重受影响!
天,直的不都是这么被掰弯的么,一旦接受了能和男人那啥,还直个球。
齐木深深体会到作死的痛苦。
他不喜欢男人,他一纯爷们躺着被男的干,这事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第一次差点被渊落弄死在床上,联想到最初还暗自期待过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这辈子的心理阴影都被这给填满了。
哪怕幡然悔悟,但现在玩暧昧的是尊上不是他……
“跟我还有什么暧昧好玩的,您和仙尘才是真爱啊!只要你俩不反目,天下太平。”
来到内殿,兜兜转转,寝宫没见着人,禁地外围一片狼藉,神纹尚存,比之先前更为可怖。新布置的,即是说被摧毁过。
和长老打了声招呼,几人欲言又止却还是让他进去了。踏入魔殿的刹那,齐木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渊落站在大殿中央,脚边尽是玉器碎片,灵药神珍炼制而成的仙露琼浆散着腾腾仙雾,灵气逼人,清香扑鼻让人精神一震。
全是圣灵级仙药,而今能炼制此等级丹药者屈指可数。却被摔在地上,一时间齐木脑中除了丧尽天良,再无其他词语。
大殿内除了尊上再无他人。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往往不说话的时候,比盛怒更让人难耐。一时间齐木气势减了大半。
“极品仙药扔了一地,真可惜。”
魔尊就是魔尊,旁人倾家荡产也买不来的宝物,拿来丢着玩。
渊落转身,森冷寒气逼人,他定定地看着齐木,原本到嘴边的‘滚出去’并未吐出来。
半晌,耳边传来一言。
“可惜么,本尊炼制的,被人砸了,白费了这些灵药。”
什么!
齐木睁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
尊上亲自炼药,那人不领情,当着尊上的面摔在他脚下!这可是圣灵级仙药,浸透了地面,如此之多,哪怕是尊上也不可能很快炼制而成,必是煞费苦心的。
把心血踩在脚下碾成碎屑,哪里是可惜,若换做自己,早就愤怒得想杀人了。
但渊落只是静静站着,冷漠得反常。没生气?
齐木张张嘴,他能感觉出自己嗓音在抖:“仙尊,方才出来了么?”
此话一出,赶紧闭上了嘴,在此地提仙尊必然是禁忌,仙尘被关在禁地一事,没几人知道。
他想问的是,仙尘能出来么,您既然监禁他就不能更到位一点,不让他出来!
谁知渊落听闻,嗓音冷了许多,道:“谁说他是仙尊,他算哪门子的仙尊!”
得了,是真生气,还不是一般的气。
齐木并没多想,顺着道:“是是是,仙尘不是仙尊,您才是。您不生气的时候比他像仙尊多了。”
渊落瞳孔微缩,盯得齐木有些发毛,忍不住一阵哆嗦。
“见这里没其他人,我就随便说说,再不乱说了。”
渊落坐回王座之上,王者之气显露无疑,他一挥手,地上碎裂的玉碗恢复如初,莹莹绿光从地上升起汇聚落回碗中,稳稳放置在下方木盘之内。完好无损。齐木看得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