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城叹气忍痛的说着:“我一直没跟你说过,但你可能也听说过,妈妈当年跟画师私通怀了我之后,以死相逼才保住胎,秦老头也答应了让妈妈生下我,然后把我送到福利院的,可是秦老头却是在妈妈生下我后,让人秘密处决我,还是妈妈身边一个伺候的奴仆带着我逃走了……”
郝贝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的是管家张叔?
“哥,那后来呢?你去了哪儿?”
沈碧城眸光犀利起来,黑暗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郝贝眸底的亮光。
“后来?后来我就被那个婆婆给养大了,只是没想到,我五岁时,婆婆因为赌钱,把我卖给了地下钱庄。”
“啊……”郝贝惊呼,眸底光线黯淡下去。
沈碧城眸色却是亮了起来,缓缓道来……
地下钱庄里,才五岁的孩子出路只有两条——要么身体有用的器官被全部取走;要么被人看中买走。
而沈碧城幸运的被买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年。
他被一个变态的男人买走当儿子了,那个变态的男人是恋童的那种变态人,终于,七年之后,他一把火把那个变态的男人给烧死了。
烧死那个男人之后,他拿着仅有的钱偷渡回国,之后就遇上了沈奶奶。
“呜呜呜,哥,你好可怜,为什么他们那么坏,哥,你过的一定很苦吧……”
“不,奶奶说,笑才是快乐的表现,所以从遇上奶奶之后,我就天天学习笑,一直到不管什么时候,那所是疼的时候也在笑……”
到此,郝贝终于理解沈碧城的笑容为什么那样的温暧了。
这是一个以笑容来伪装自己人,他的过去就注定了他的内心一片阴暗。
再次肯定心中的想法,这样的人,固然可怜,但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
终于,前方看到一点点的亮光。
是一处山涧,下面是水稻金灿灿的,已然到了快要收获的季节。
“哥,我们出来了,你看……”郝贝指着不远处的水稻田里的一间小砖屋喊着。
沈碧城脸色已经白的像张纸,这么一路走来,体力透支严重。
山涧中的小砖屋中,郝贝扶了沈碧城进去,小砖屋应该是农民们收割稻谷时的临时居所,里面放着一些农具,还有一床被褥。
郝贝扶了沈碧城在床板上坐下,飞快的把被褥铺开,才腿肚儿一软的瘫坐在砖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沈碧城轻笑:“吓着了吧……”
郝贝点头又摇头,看到桌上还有一个铝制的水壶,拿起来就着壶嘴儿,咕咚咕咚的就灌了几口冷水。
“贝……”沈碧城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叹气:“你就不看看那水能喝不就喝……”其实他更想说你应该先检查下水有没有问题,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不会像郝贝这样拿着水就喝的。
郝贝喝完才长舒了口气:“哥,放心了,这儿是农田了,这地儿一看就是农民伯伯们的地儿,水又不会坏的了……”
沈碧城轻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郝贝喝完了水有点精神了,让沈碧城趴在床上,然后去查看他的伤,子弹还露在外面,她必须要想办法把子弹给取出来才行。
“哥,你等我一下。”郝贝说罢跑出屋子。
屋内趴在床铺上的沈碧城眸底阴沉一片,微微阖上双眸,摁了一个腕上的手表,表面立马呈现出一个视讯频道。
“fred,这个地址,小砖屋里,你找人把这片地弄到手,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ok,cronin(沈碧城的英文名),你需要多长时间?”
“不知道,等我命令。”沈碧城听到奔跑的脚步声后飞快说罢就切断了通话。
郝贝抱着一堆干稻草进屋,吃力的把桌子搬到另一边,然后才把干稻草放到中间的位置,就在屋子里四处的找着,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打火机,笑眯了眼的点了火,火苗起来。
屋子里有一个架子锅,还有一个水桶。
锅子是干净的,放了水,开始烧起来。
做完了这些,郝贝才走到沈碧城的跟前,担心极了的说:“哥,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人,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沈碧城有些诧异于郝贝的冷静,眸底起了疑惑之色,郝贝却是解释着说:“哥,你不用担心了,上次在水灾中,他教过我如何剜出钢钉的,这个应该大同小异吧。”
沈碧城释然,眸底的疑云消散,轻嗯了一声。
郝贝用军刀,放在火上烧了烧,这才开始剜弹之术。
当军刀在沈碧城的背后扬起时,郝贝曾脑门一热,眸底放出嗜血般的光芒,她真想就这么一刀下去扎死沈碧城算了,为什么要把她好好的生活给扰乱成这样?
也就是瞬间的事儿,这个想法就没了,刀子割在皮肉上,鲜血涌出时,郝贝就好像想到那一次自己摸黑在手电筒的亮光下为裴靖东取出那颗钢钉的情景。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就打在沈碧城的肩膀上。
沈碧城略微一偏头就看到郝贝的红通通的眸子,心中暧暧的。
这点点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能换来她心疼的泪水,说明他的苦肉计奏效了……
取弹的过程很顺利,取出子弹后,郝贝撕开床上的一个床单撕成条当绷带包裹住伤口,这才长舒了口气。
“哥,你再忍忍,水马上就烧开了……”
“贝贝,你去外面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青草,弄一点回来……”
沈碧城吩咐着郝贝去找这些,郝贝诧异,沈碧城解释着说可以当治伤的药,郝贝嗯嗯的点头,就跑到外面找。
没多大一会儿,抱了一堆的草回来了,沈碧城指了几种,让郝贝捣碎了给他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