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东轻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伸了伸他的右手说:“我打死的。”
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是一片的血红。
那是在江州的家里,狮子犬那几天都不再陪他跑着玩了,他不开心,却找不到原因。
想着平时小狮子最喜欢出去玩了,就带着出去玩了,后来就看到那条杂种的金毛犬,小狮子看到那金毛后,就飞一般的冲过去,欢快的像是吃到了肉骨头一样的。
他就站在那儿,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边上垃圾桶里有别人家扔掉的,断了的高尔夫球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那样做了,可是当他反应过来时,那球杆依然挥起。
那一年他才十几岁,却是打高尔夫球的高手了,他是要把金毛给打走的,可是没有想到,小狮子冲了上来,为金毛挡住了那一下。
当时他生气极了,小狮子是他的,是他的,怎么能为了一个杂种的金毛与他为敌,可是小狮子很凶狠的冲他吼叫着,吼着。
他继续挥舞着球杆,一直到小狮子奄奄一息的倒下,一直到金毛吓得飞快的跑掉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高尔夫球,非但如此,心中还充满了恐惧。
也就是那时候,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青梅竹马的方柳身上,他觉得自己有病,真的有病,怎么能下狠手打死了小狮子。
他又不敢跟别人说,那怕是另一个自己,他都不敢说,他怕别人会说他是疯子,是精神病……
方柳家是医生世家,他们家里的人基本都会医,方柳是他们的朋友。
这件事儿,他只能方柳说过,方柳很耐心的开解他,陪他……
展翼张着圆圆的嘴巴,有点接受无能:“哥,你……”只说了这两个字,年代已久,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一只狗而已,可是展翼想不通,为什么心里觉得怪怪的。
裴靖东以胳膊横在眼晴上,喃喃地说着:“小翼,你去拿那协议书来医院。”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杀了小狮子,但是他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郝贝回来那天,他曾对郝贝做过的事情一样。
他喜欢的东西,必须是他的,不能让任何人染指。
虽然小狮子只是一只狗,郝贝是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对于他来说,只有喜欢和爱的区别。
展翼这脑容量有点不够使,就觉得他哥这是抽什么疯了啊。
“哥,你没病吧,这狗跟我嫂子有什么关系啊,死就死了,不就是一条狗吗?”
裴靖东腥红着双眸,费劲的低吼着:“让你去你就去!”
展翼讪讪的退出病房,只能按裴靖东说的回家去拿东西。
等展翼一走,病房里就只有裴红军和裴靖东了,裴靖东看向那睡在那里,歪着脑袋,一直在看着他的父亲。
忽然明白郝贝的的用意了……
也许郝贝是无意这样做,可是他明白,如果不去阻止,也许有一天,他会就像父亲一样……
这个时候,脑子里很清明了。
母亲裴静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裴靖东忽然很想知道,这事儿父亲知道吗?
“爸,我妈去世时,已经怀有身孕,你知道吗?”
裴红军不能说话,听到这话时,那脸部的肌肉都有点抽搐,还有那双眼,不用照镜子,裴靖东就知道跟他那天晚上弄郝贝时一样的血红,带着愤怒,带着疯狂的嫉妒。
以前裴靖东不相信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但这会儿,他莫名的相信了。
他可能跟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变态吧!
“也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裴靖东疯了一样的狂叫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捶打着被子,又是哭又是笑的。
他记得母亲死前那几个月,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母亲冷战了起来。
他们那几个月是分房而睡的,有一次他甚至还看到父亲把母亲的枕头从主卧室扔了出来。
哈哈,怎么从来没有想到吗?
可是当真相这么淬不及防的来临时,他又是如此的恨,恨自己为什么要问裴红军这些话,连带的也恨郝贝,为什么要把他送来这里?
他的父亲,渣的不能再渣的父亲。
他的身上流着这个父亲的血,跟他一样的秉性,他们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那是一种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照顾裴红军的小兵回来,站在门外听到这些,吓了一跳,刚推开一条门缝,就让飞来的一个杯子打了个正着。
“滚出去!”
小兵只得赶紧关门。
接着又传出来一句:“滚远点!”
小兵又往后退了几步。
跟着又是这么一句:“滚的远远的!”
小兵无奈了,退的远远的守着。
屋子里,裴靖东敛了笑容,阴狠的看向满目通红的裴红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半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