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就是忽然之间,特别的困,特别的想睡。
“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你等着,等着……”
郝贝说着,抹了眼泪,要把男人的头给放到地板上,她要打电话,把人送到医院去。
裴靖东却是一伸手抓住她的手,无奈地开口:“我没事,真没事,你把我弄到沙发上行吗?我就是困了,想睡觉。”
郝贝不信,还是坚持要打电话。
“老婆,真的,不去医院,讨厌医院,妈妈死在医院里,医院里差点杀了爸爸,不想去,不想去,不要去……”
他几乎是哀嚎了,声音弱弱的,没有一点力气,说出来的话也像是祈求一样,郝贝听得心里酸酸的,只得叠声答好。
“好,那我把你弄到沙发上啊,你先放手。”
等放手,看着男人勉强撑起的眼皮,还是有点担心,不过却是帮着,拽啊,拉啊,总算是把人给扯到沙发上。
这刚换的家居服这会儿都汗渍渍的,只差拧出两点水来了。
看他躺在沙发上了,郝贝也不能闲着,把他的腿也给搬上去,鞋子脱掉,又拿了边上的毛毯给他盖上,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边上的地板上,紧张的看着他:“好点没?真没事吗?”
裴靖东保证着:“没事,就是想睡觉,你去弄点吃的吧,弄好你叫我,我也得吃点。”其实他这会儿吃不下东西,他自己知道,可是他想他得吃点东西。
就刚才郝贝拽他,拉他时,那真是累得不成样,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全身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虽然他知道,这可能不是他自己身体的原因,但也想努力一把。
他爱她,不光是说说的,可是现在这副模样,只能连累她,所以他要让自己尽快的好起来。
郝贝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子,只觉得腰酸背痛的。
可是还不能休息,也顾不得换衣服了,先去做早饭吧。
洗了米把粥熬上,这才有时间上楼去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衣服,这才拿着毛巾下楼了。
在楼下的洗手间里接了盆热水,端到客厅里,湿了毛巾,给那熟睡着的男人擦掉男人的脏污和汗水。
黯然地想着,这次应该不是装的吧。
都摔成这样了,鼻头上那一块破皮了不说,额头上也有一处破此,还有两边脸蛋的破皮都那么均匀,可见摔下去时,是摔得有多么周正了。
把脸给擦好了,这才给他擦手,擦到右手时,不禁拢了眉头,这尼玛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变态就是变态,还玩自残。
右手手背上,那么明显的伤痕,可不会是刚摔的吧,在医院时,她是懒得理,这会儿细细的看,还有玻璃渣子在里面,就这样也不知道在医院处理下。
这尼玛的简直就是考虑她的耐心的啊!
能怎么办?
死活不愿意去医院的。
而且现在莫扬又不在。
最这会儿倒真盼着莫扬在了,莫扬要在,她就不用去做这么血腥的事儿了。
从裂开的皮肉里挑出玻璃渣子这活,真他妈的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郝贝只觉得眼疼脑袋晕的,可还不能放弃,想不出还可以让谁来了。
就这么地吧,一个个的挑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算是挑出来三个,看了看,好像也没别的了。
这才清洗上药,知道清洗的时候可能会疼,所以洗的时候还抬眸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男人平静的睡颜,好像根本不疼一样的。
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疼觉神经失常了。
郝贝一边腹诽着,一边把裴靖东的的每个包好了,接着就是脸下的小伤,那就只能擦点药水,连个创可贴都不用贴的。
弄完这些,也听到厨房里传来滴滴的声响。
是她煮的粥好了的提示音。
把药箱收好,水盆拿去倒掉,又细细的洗好了手,这才去厨房里,考虑到这男人也要吃,所以她煮的白粥。
她自己素来又爱吃白粥,所以先给裴靖东的粥盛了出来,接着又切碎了葡萄干放进锅里拌了拌。
看一眼,白里带抹绿;堂一口,香中带着甜和酸。是她要的味道。
可是却不是裴靖东要的味道,本来生病嘴巴里就没味,还这么素净的粥,没有人爱吃的。
郝贝去喊裴靖东吃饭,还费了番力气,不过到底是叫醒了。
想着把他扶起来,还费劲,于是就在他脑后支了两个抱枕,把头垫高了,才拿了盛好的粥。
还稍有点烫,不过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在厨房里她用冷水给冰过的了。
裴靖东吃着没滋没味的,眼晴一瞟,瞅见茶几上摆着的另一份粥,白里飘着一点绿,好像比他这白糊糊的粥好看。
“那是什么?”
“我的早饭。”
“我也要吃那种。”
“不行,你现在只能吃这个。”
“那我什么时候能吃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