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郝贝尖叫着,身子一个骨碌,在落下去之前抱住了头。
身子都快让摔散架了的节奏,但除了这个,没有其它感觉,这才眼了眼,就看到那钢钉,就在她边上……差一寸的距离!
“呜呜呜……”就这么狠狠的哭了起来,身子动不了,跟散架了一样的,背上全是痛的。
小娃儿哭,郝贝哭,就这么一起哭,哭声都快震天了。
另一边,碧悠揪着阮雄的耳朵,就开训了:“你是怎么会事,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都不算数了吗?还是说你看我变丑了,后悔了是不是啊?你要后悔了,你就说……”
郝贝虽然在哭,但也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这会儿嘴角抽了几抽,有一句话映在心头——丑人多作怪。
可不就是么?
碧悠现在可是一个老妪,几乎全白的发,脸上扭曲着的疤痕,还有那双手,经过长年劳作,也是干枯如陈年树皮一般,更别说一身普通农妇的打扮。
但如果不去看这副画面,就听这声儿,婉转如林间小溪,滴滴咚咚,时高时低,半是撒娇半是训斥,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就利用这夫妇俩人吵嘴的功夫,郝贝快速的在脑海里过滤着裴靖东的仇家,有姓阮,叫阮雄的吗?
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一时半会也想不太起来。
就在这时,那边夫妇俩人的争吵也到了一个白热化的地步。
“阮雄,你要真那么恨的话,你就杀了我吧,我也是裴家的人。”
郝贝瞬间石化了,裴家的人!
女人,还是这个年轻的女人!
还有阮雄这个名字!
阮城!阮雄!
裴碧悠和阮雄!
他们没死,还活着!
郝贝已经没有办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他们没死,所以才恨裴靖东,所以刚才阮雄才会想杀了她的!
尼玛的,她得多倒霉才会遇上这么奇葩的事儿啊!
那边阮雄到底是舍不得碧悠难过的,心里纵然再有恨能如何?真要把这丫头给杀了,碧悠心里肯定不好受。
就像上次裴靖东过来找碧悠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时一样,裴靖东走了之后,碧悠在家门口整整跪了三天。
别看她说的恨心,其实心底里最盼望的就是个情字,友情,爱情,亲情,都是碧悠这一生可望不可求的事儿!
“姑娘,你还好吗?”碧悠走到郝贝跟前,伸手要扶她。
郝贝眼泪巴巴的看着碧悠,开口喊道:“碧悠姑姑,我知道是你,那是沈碧城的孩子,你们就是恨裴靖东,再恨我也成,可孩子是无辜的,如果杀了我能让你们解气的话,那就杀了我吧……”
碧悠叹了口气,召唤阮雄过来,并开口跟郝贝说:“你放心,他不会再那样做了。”
阮雄一走来,郝贝就怕,一个劲的往碧悠的怀里钻,碧悠这心哟,就软呼呼的了……
“乖啊,你肯定受伤了,他不会再那样做了,我总得去抱孩子吧……”碧悠无奈的说着。
郝贝就算再不情愿,可也没办法。
阮雄老大不情愿的把郝贝给抗到肩上往外走,疼的呲牙咧嘴的掉眼泪。
碧悠则走到裴一宁的跟前,声音有点发哑的伸出手:“宝宝,让奶奶抱抱好吗?”
一宁不怕生,别说裴碧悠要抱了,就是那些人贩子抱着她,她也是不哭不闹的。
这会儿见碧悠朝她伸手,她也伸了脏兮兮的小手,碧悠眼角有颗泪珠滑过,转瞬又接着一颗滚落,狠狠的把小娃儿抱在怀里,泣不成的喊着:“宝宝宝宝……”
小一宁是真饿了,贴在碧悠的脸上,就吮了起来。
碧悠身子一震,这丑陋的疤痕是她为了平静的生活所付出的代价,在山中这几年,她都未曾照过一次镜子,但每次洗脸时,也难免看到盆中的倒影,那样的丑陋,时不时的都要打趣阮雄一句:“难为你对着我这张脸还能亲得下去了……”
可此时,小一宁的动作,就像是春风一般抚慰了碧悠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小一宁是被奶奶抱着,很欢脱很舒服,可郝贝就惨了。
阮雄这辈子的温柔都给了一个女人,可想而知,到了屋里,一扬手就要把郝贝给摔下去。
还是碧悠在后面大喊了一嗓子:“阮雄,你敢!”
阮雄的身子怔了下,回头,赔着笑脸,两只手一掐,把郝贝给放在椅子上。
这个屋子里就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床。
碧悠又指挥着:“你给孩子弄床上,让先睡那去,看看是不是骨头都让摔着了,再把那猪骨头给弄了熬成汤。”
阮雄听话的就跟个大黄狗一样,简直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郝贝这才得以睡到那张床上,而后就惨了,脚好像是让崴住了,阮雄那大手,三下五去二的就给扭上了,疼的郝贝哇哇哇的叫!
碧悠也是尴尬的笑了笑,这个男人啊,一辈子都这样,永远都学不会怜香惜玉的了。
想当年自己刚落在他手里时,也是没少受罪的。
“很疼吗?先忍会儿吧,家里这儿也没有什么好的药,你要伤的重,就得早点走出去,到外面去了医院里才行的啊。”
碧悠说着话,已经老练的走到灶台前,看了眼锅里煮着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