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轰鸣在两界山的山脚下炸响,强劲的气势随之狂泻四去,百丈内的雾霾顿时被扫荡一空,只留下下交手的双方,还有闪烁不定的剑芒。
林一神色冷峻,金丹初期的威势缓缓而出。而其身外一丈处则是环绕着十把飞剑,杀气阵阵。
本想顶着道齐门弟子的身份避开是非,而林一还是没能躲过这场无妄之灾。不出所料,公良赞话才出口,飞剑便已偷袭出手,势在一击必杀。身为前辈人物竟然这般的歹毒,与咬人的疯犬何异!
那公良赞毕竟是化神的高人,即便修为受制,出手的气势与骇人的杀机,依然不可与寻常的修士同日而语。
所幸的是,林一于暗中提防之下并未吃亏。一招逼退了对手之后,他不再隐瞒修为。于此天地禁制之下,谁会怕谁不成!
林一气势沉着,双眸中精光闪烁。他严阵以待,不忘暗暗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二十丈之外,公良赞稍显诧然,轻轻拂袖召回了盘旋的飞剑之后,转首看向远处的公羊礼。对方亦是一脸的不解,却缓步走了过来。他继而又皱着眉头,再次打量起那个让人意外的对手!
可以称作对手的,乃势均力敌之人!可方才要杀的只是一个小辈而已,怎会变得如此之强?对方不仅轻松接下了自己的一招,还摆出了迎战的架势。那还是一个小辈吗?此时此地,他怎会有金丹的修为?
九原两界山的生死之地非比寻常,元婴修士到了此处皆会被封住了修为,而成为一个毫无法力的凡人。而化神修士有所不同,只因修成了元神,便可在这奇异的禁制下留有一成的修为。
故而,此时的这两位化神高人,分别成为了金丹初期与金丹后期的修士。而对于进入仙境的诸多九州修士来说,这两人已是巅峰的所在,要杀一个敢于忤逆的小辈原本是易如反掌,却不料意外迭起。那所谓的道齐门弟子,非但没有陷入生死幻境之中,还有着金丹的修为……
“一个元婴的小辈,竟然不受天地禁制……”公良赞偷袭未成,却依旧是气势凌人。他又斜睨着另一侧的花尘子,阴沉说道:“还有那来自百安门的小辈,莫非亦有所欺瞒?你过得了生死地,不知可否过得了老夫的这一关……”
花尘子尚自愣在原地,眼光闪动不停。看着那威风凛凛的林一,她的惊讶不比他人少半分。相貌与修为可以骗人耳目,而方才的交手可是实实在在而毫无虚假。
老头,怪不得你不愿逃命,原来是有所依恃哦!我与凡人没甚两样,而你却敢与化神的高人分庭抗礼……
忽而察觉公良赞的话里有话,花尘子脸色微变,心念急转。见远处的公羊礼亦走了过来,她再不敢有所侥幸,而是急忙奔向了林一,还信誓旦旦地说道:“老头,你我共进退哦!”
花尘子距林一尚有三、四十丈远,唯恐有人阻拦便急急绕了个圈子。朦胧的雾霾中,其粉色的身影很是匆忙。既然无处可逃,那老头便是她唯一的指望……
公良赞站在原地未动,木讷的神色中戾气一闪,抬手便冲着那柔弱的身影抓去。霎时间,花尘子所在四周的云雾突然一滞,恰似万物冰封,又仿若被无形的大手禁锢了这片天地,不容人挣扎,亦无从躲避。
花尘子心头大惊,尚不待有所动作便身形一顿,竟是僵立在了半途中。其怔怔看着前方,便是要出声求救亦难以如愿。绝望之时,突见三道剑芒骤然袭来,她心头一缓。那老头一直未独自离去,果然是要救自己……
“轰——”
三道剑芒去势凌厉,却于花尘子的身前数丈远处猛然受阻。虚空中电光一闪,震耳的轰鸣爆响,凝滞的雾霾一阵急遽抖动,却又渐渐恢复了原状。
一招困住了花尘子,又轻易挡住了三把飞剑,公良赞木讷的神情如旧,却已是放下心来。这不过一个故弄玄虚的小辈而已,不足为虑!他转而冷冷斜睨着林一,眼光中尽是鄙夷之色,嘲讽道:“此乃元神之力,非化神的修士而不得施展。老夫虽只有金丹的修为,却同样可以使出一成的元神之力,已足够将你灭杀……”
林一立在原地,身边的七把飞剑旋转不止。二十余丈之外,花尘子兀自僵立于雾霾中,为这片黑白不分的天地留下一抹淡淡的粉红,颇为惊艳。而那三把受挫的飞剑依然悬在她身前的不远处,进退不得。
那番恐吓的话语传到耳边,林一眉梢轻轻跳动,眼瞳微缩。元神之力?记得百安门的百里川曾说过,元婴修士与化神修士最大的不同,并非境界与修为,而是对天地之力的领悟与掌控。
天地之力为我所用,乃修士练气之根本;天地之力为我所驱,为化神修士的一大神通。两者一字之别,却天差地远!
原本以为侥幸有了金丹的修为,便可以与这两个高人周旋一番,谁想事非人愿,眼下情形已然不妙!
暗中计较之时,见公羊礼已到不远处,林一心思一动,冲其扬声说道:“公羊前辈!何故为了些许的琐事引起仙门纷争呢!还请高抬贵手,容许晚辈两人离去……”
公羊礼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听到有人求救,却是又停下了脚步。而公良赞则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公羊道兄,莫信这小辈的胡言乱语,他根本不是道齐门弟子……”
林一心头一怔,眼光左右打量。
公羊礼手扶着浓重的胡须,威严的神态中呈现几分傲慢。虽出身妖修,这并非莽撞之人。如若不然,九州盟的九大化神长老之中又怎会有他的一席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