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道与青叶不得不暂停片刻,转而另寻缝隙接着往下追赶。而一炷香的时辰没过,两人又撞在了禁制之上。转而借道,死追不舍。半个时辰之后,地下再次轰鸣隆隆……
如此遭遇重复了几回,凌道与青叶追赶的势头愈来愈慢。直至后来,两人在地下的缝隙间转着圈子,竟然一时不得去路。那挡路的禁法也变得异常坚固,便如一根根坚硬的楔子死死堵住了缝隙。想要接着往前,不得不动番手脚费些周折。
凌道与青叶终于发觉情形有些不对。
林一所布下的禁法,并非如想象中的不堪。此前的有意示弱,不过是要诱敌深入。一旦诡计达成,便借助地下的大阵来阻挠对手。那小子的最终目的,还是想要安然脱身!
凌道与青叶有心原路返回,却为时已晚。继续追赶,于事无补。两人甚为恼怒,又限于禁制而不便发作,只得一边神识传令封禁魔城,一边恨恨地追下去……
林一擅长于秋后算账,更擅长于拼杀与逃命。千多年来,他就是这么一路腥风血雨走到今日。便像是当年草原上那头银色的狼王,在喧嚣中守着孤独,在杀戮中寻找风景,在夜色中踯躅前行。只为执念不失,只为本我常在,只为与生俱来的淡然与骄傲!
每当危急关头,他都有着超乎寻常的镇定,并有着行走刀锋般的谨慎与嗜血的振奋……
林一走走停停,随手布下无数道禁制。两、三个时辰过后,来到了地脉之前。他没作耽搁,循着大阵奔向来处。途中但见缝隙,一道道光芒带着无数禁法飞出。那虚虚实实之间,又添几多真真假假的陷阱!
不消须臾,一线身影消失在大阵之中……
元信子自从被贬去守城门之后,一直萎靡不振。
俗语有云,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人也是如此。从高高在上的长老,一下子变成了守门的修士,如此的失落,着实让元信子好一阵子郁闷!
想当初管辖三城,着实威风,却也为此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一朝失势,那些同门的道友再不肯与自己往来,倒也落个清净,便如眼下此时……
元信子独坐在自家私宅的庭院中,把盏独饮。酒水入口,寡淡无味。他冲着空荡荡的小院默默出神,眼光中似有不甘。
本想着有所收获,却不料一番辛苦之后,竟然落得眼前这步田地。只怪自己时运不济,否则又能如何?两位高高在上的魔尊,哪一个都得罪不起……
元信子尚在患得患失,忽而抬起头来,有些不快地暗忖道:今日难得悠闲片刻,谁来扰我清静?
一道淡淡飞虹从天而降,随即化作一枚玉简凌空炸开。小院的上方,闪过几行字符——
“尊主诏令:林贼名一,擅闯禁地;其罪当诛,十恶不赦;封禁全城,赏功罚过……”
元信子禁不住两眼一亮,扬手扔了玉壶长身而起,在原地急急踱了几步,转而站定点了点头,随即背起双手走向院门。
玉简乃是由管事长老转达的诏令,魔城的修士人人有份。虽说今日不当值,又何妨四下里溜达一圈呢?
元信子出了私宅,顺手关闭了院门,接着昂首挺胸,才要大步往前,忽觉着眼皮子一阵急跳,不由得微微一怔。少顷,他左右张望而神色狐疑。
前去城门处碰碰运气而已,有何不可?
片刻之后,元信子的眼皮子总算不跳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拈须自嘲一笑。倒霉的事儿遇多了,人难免要疑神疑鬼。这光天化日的,莫要自己吓自己才好!
元信子收拾下心绪,不急不慢地掠地而行。
前去百多丈,途径一个关门闭户的院落。
元信子看着那门上生锈的铜锁,以及空寂的院子,不由得为之心生好奇。
数十年来,这小院始终不见有主人出没。莫非是所荒弃的私宅?如此一个院落,可是价值不菲。若真弃之不顾,着实可惜了!
此处甚为偏僻,左右远近无人。元信子临时起意,便想顺道查看一番。少顷,他身形缓缓飞起,转眼之间越过院墙。当其双脚落地,暗暗点了点头。比起自己的私宅来,这小院更为宽敞洁净。尤其是古木遮荫,为此间平添几分幽静!
元信子的眼光落在那道紧闭的房门上,抬脚慢慢走了过去。
房门的禁制纹丝不动,同样是少见开启的痕迹。不过……
元信子脚下一顿,神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