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妃十分讶然,巫后笑着解释道:“眼看着这天越来越冷,马上就要立冬了。我想找几个心灵手巧的宫人,提前绘一批九九消寒图。等冬至到了,立刻发给各宫,也让众位姐妹有个盼头。”
说到这儿,巫后话锋一转,抚住云妃玉手,道:“本宫听说,妹妹这宫中,有个十分伶俐的婢子,唤作珊瑚,绣工十分厉害。还有一个字写得特别好的小内侍,唤作长安。妹妹可愿意忍痛割爱,将这两人借本宫用上几天?”
“王后有命,臣妾不敢不从。”
云妃强笑着,垂目柔声道:“只是,臣妾长年疏于管教,这芷芜苑的宫人懒惰得很,若到时他们贪吃懒做,误了王后的大事,臣妾万死难辞其罪。”
“妹妹太谦虚了。”巫后凤目顾盼流转,笑道:“妹妹的温柔贤惠,在这宫里可是出了名了,连王上都常常告诫本宫,要多像妹妹学习。”
“再说了,这些婢子们不过是见妹妹心肠软,脾气好,又不忍责罚他们,才敢好吃懒做,不用心侍候。等到了本宫那儿,本宫定让人好好□□一番,保准送回来时,他们个个乖巧听话,不敢偷一点懒。”
珊瑚和碧城手足冰冷的跪在一众宫人堆儿里,乍听到这消息,只觉得五雷轰顶,如今听到巫后的话,更是身体发软,恐惧到极点。
云妃脸色发白,一时也慌了神,不知该拿什么借口推脱。珊瑚抬起头,眸光乱颤,大眼睛里充着泪光,满是求助的望着云妃。
云妃定了定神,正要再开口,巫后忽然站了起来,凤目凌厉得扫视过一堆宫人,最终停在珊瑚跟前,眼尾一挑,问:“你就是珊瑚?”
珊瑚瑟缩的垂下眼,手忙脚乱的磕了个头,颤声道:“回王后,奴婢、奴婢是珊瑚。”
“呵。一个婢子,竟然还敢给主子使眼色,当真是无法无天!云妃妹妹心慈手软,你当真以为这后宫的宫规是摆设么?!”
巫后厉声斥罢,冷笑一声:“来人,给本宫掌嘴!”
随侍在旁的芣萝得意的笑了笑,恭敬答道:“是,王后。”
她大手一挥,立刻有两个体格健壮的宫婢将珊瑚拖出来,一左一右按住她肩膀。珊瑚吓得大哭,一边挣扎,一遍扭头看云妃,大呼:“娘娘救命!”那两个健壮的宫婢立刻狠狠掐了掐她胳膊,珊瑚痛得惨呼起来,其余宫人皆吓得低下头,瑟瑟发抖。
云妃哪里受得了这个场面,立刻起身跪下,目露恳求:“王后,都是臣妾教导不周!恳请王后饶过她这一次,日后,臣妾定当严加管教。”
巫后吓了一跳,故作惊讶,道:“妹妹身份尊贵,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卑贱的婢女,跟本宫下跪呢。”她连忙扶起云妃,语重心长道:“都是妹妹脾气太好,这帮奴才才敢如此放肆。今日,本宫就替妹妹教教他们,日后该怎么做一个本分的奴才。”
她同芣萝使了个眼色,芣萝会意,立刻冷笑着走到珊瑚跟前,高高扬起手掌,左右开弓,不过十来下,便打得珊瑚双颊浮肿,口角鲜血直流。
云妃目中流出两道泪痕,不忍再看。巫后继续拿护甲抚着袖口柔软的狐毛,婉然一笑:“妹妹别怪本宫,本宫这也是为了妹妹好。再说了,若王上知道这宫人们如此不把妹妹搁在眼里,肯定也要责怪本宫没有掌管好这后宫。”
珊瑚原本细净的小脸,已经肿起一指多高,青紫不堪,十分凄惨。巫后终于抬起手,吩咐:“停罢。”
芣萝和那两个健壮的婢子立刻恭敬的退了下去。珊瑚毕竟还是个爱美的少女,受此屈辱,便把头深深埋下去,小声抽泣起来。
巫后又问:“哪个是长安?”
碧城得了珊瑚的教训,不敢再表现出任何情绪,便恭敬的磕了个头,答道:“奴才长安,拜见王后娘娘。”
“把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
碧城不敢违逆,只能抬起头,瑟缩的望着巫后。
他虽然身形羸弱,但长相还算清秀,澄澈的目光,把恭敬和畏惧这两种情绪糅合的十分得体。巫后瞧得甚是满意,不知为何,竟隐隐觉得这张脸在何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