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股温热触及她的面颊,她立马睁开眼睛,入目的竟然是一个滚烫的地瓜。
“你干嘛?”乔娴压着声音问盛屿西。
盛屿西唇角划过一丝得逞的笑,将烤地瓜递给她,“你最喜欢的烤地瓜。”
乔娴盯着盛屿西手中那个烤地瓜,忽然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记得。
“我已经不喜欢了。”乔娴扭过头去说道。
盛屿西坐在床尾,吊儿郎当,“那就重新喜欢呗。”
“你说什么?”乔娴压制住心头的悸动,扭转过身子问道。
“地瓜啊,还能是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刚好在外面看到有卖的就买了,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吃了。”
“谁说我不喜欢。”说完,乔娴就站起身来,想要从盛屿西手中去夺地瓜,结果不知道是盛屿西故意还是怎样,地瓜滑落在床,而盛屿西瞬间抓住了乔娴的手。
肌肤相接的瞬间,乔娴朝前看去,只见盛屿西的喉结上下耸动。
一颗心随之飘来飘去,像是乘船荡在大海中央。
“没拿住。”盛屿西松开了乔娴的手,然后将掉在被子上的地瓜拿起,重新递给乔娴,“吃吧。”
乔娴看了一眼那地瓜,皮已经蹭破一些,露出了红壤,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双手接过,“谢谢。”
盛屿西瞥见乔娴双颊上的热烈,抿了两下唇,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多摸一会儿的,只是怕吓到小姑娘。
“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盛屿西似察觉什么似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你借走我三千块钱,我查你一个电话号又有什么过分?”乔娴余光里留着一抹晶亮。
倒是挺记仇。
“放心,该还的时候我就还你了,走了,别送。”盛屿西笑道。
“谁要送你。”乔娴小声嘀咕,视线却随着盛屿西的身影移动,在床上一直装睡的桑夏实在是忍不住了,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乔娴问道:“还说你对他没感觉,你的眼睛都要长在他的身上了!”
乔娴被桑夏吓了一跳,随后歪头看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他没感觉。”
就算是恨,也是感觉。
“……”桑夏不说话了,看看乔娴,知道自己好像是插手太过了,才说道:“我是觉得师娘对你真的很好,你们郎才女貌的,可是刚刚那个男的有什么好的,长得嘛,要是换个衣服应该还可以,可是你没觉得他就像是个要饭的吗?他那个衣服都馊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打车的时候那个司机师傅一直捂着鼻子呢。”
乔娴眼一沉,想象到当时那个画面,心里就一下下地钝疼。
“他的确哪里都不好。”
可我就是忘不掉。
后半句,乔娴在自己心里重复一遍又一遍,挣扎痛喊着那三个字,那三个她想要用枯指嵌入血肉的名字。
桑夏看着乔娴发呆的模样,无聊地耸肩,“算了,你们的事情我是看不懂,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搞得那么复杂做什么啊?”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乔娴给桑夏一个爆栗,刚刚这瓜娃子吐槽盛屿西的时候就想打她了。
桑夏揉着发疼的脑门,咬着唇一脸委屈。
“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自己在医院好好反省反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长教训,我先帮你把东西拿回去。”说完,乔娴就开门离开了。
她刚走出医院,额头上就落下一抹沁凉,她随之抬头,雪花飘飘散落,看来这场雪是停不了了。
“你要回家吗?”
乔娴刚要迈开步子,就听到一个突兀的声音闯了进来,循声看过去,盛屿西正拿眼看着她。
明明是虚浮的目光,却让乔娴有些无地自容。
“你怎么还不走?”
“等你啊,至少我也得把你送回家,不然你男朋友知道了要说我欺负你了,对不对?”盛屿西特意强调男朋友这三个字,乔娴窘得面色泛红,“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那不行啊,都这个时间点了,万一你在路上被司机给那个了,怎么办?”
“和你有关系吗?”乔娴握紧拳头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盛屿西冷哼一声,头轻轻歪着,慢慢走到乔娴面前,低头去看她的表情,忽然伸出手去有意挑起她的下巴,声音格外的具有穿透力,“如果我想,早就有关系了。”
乔娴眼中光泽潋滟,抬着头去看盛屿西,只一秒钟,就迅速移开,然后打掉了他的手,径自往马路边走,“想送就送吧,随便你。”
这个人竟然无赖到了这种地步,乔娴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绷不住了。
她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对任何人撒谎,但是唯独盛屿西,因他太过了解自己,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够让她溃不成军,何谈去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呢?
盛屿西顺着乔娴走过的路线,钻进出租车,看一眼把整个身子都扭转到反方向的乔娴,无奈地叹口气,“就那么怕我?”
乔娴的心跟着盛屿西话语里的失落沉沉下坠,不是怕,而是不敢,盛屿西从来不是什么雄狮猛兽,他是戒不掉的毒,早就陷入她的五脏六腑了。
得不到乔娴的回答,他也有些恹恹,看了一眼窗外,由于天气寒冷,车窗上迷蒙一片,他转了大半个身子,用左手蹭掉一层雾气,玻璃上忽然出现了那个小小身影。
冥顽的身影,执着的身影,倔强的身影,从来都是一个人,他心头的那抹白月光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白月光如今蜕变成了红玫瑰,他也在怕,怕摘下后会不会被那锐利的刺刺伤。
说到底,他和乔娴都是极其冷静的人,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而他的奋不顾身全都留在当年那场事故当中了。
车子停住,两个各自从各自的车门走出,同时关上门,乔娴看着车离开,才走过来,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我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