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魏王好上龙阳的这些年,还算是无风无浪,并未惊动宫中贵人。
魏王怕夜南风闷坏了,几次陪他一块儿逛王府的花园和后湖,可那是有王爷陪伴,今天一个人出来了,便是坏了府上规矩。
夜南风见云菀桐质问,毫不紧张,好似怀揣着免死金牌,面上唇角一翘:“云侧妃,是王爷准许过的。”
云菀桐没说话,脸色却已经一点点浮上乌青。
鸳鸯怕主子生气,动了胎气,上前责斥:“胡说,王爷向来不准瑞雪楼的人单独出来,你这贱人当真是恃宠生娇,竟还敢打着王爷名义,是当这王府没人能修理你?”
夜南风看一眼云菀桐,目光怜悯,不易察觉地哼声一笑,语气虽恭敬,不让人挑出毛病,却又隐隐夹杂着耀武扬威:“前儿奴家胸口憋闷嘈杂,胃口不大好,吃不下东西,王爷叫大夫给奴家看过,说是得要经常走走,驱散恶浊气,可王爷近来侍疾繁忙,也不能总陪着奴家,因为心疼奴家,便吩咐奴家每天出来逛逛,说是对身子好呢。”
身后不远处,跟着夜南风出来的一名瑞雪楼管事点点头,喏喏道:“是的,侧妃,王爷是这么交代过,侧妃在屋子里养胎这些日子,夜小爷每天都会在花园散心,只是今儿与侧妃碰见了……咱们不打扰侧妃,这就走。”
鸳鸯皱眉,既然是王爷的意思,也就不敢再说什么,见夜南风和那管事的离开了,再转头,看主子脸色仍是阴霾,安抚:“主子,算了,这小贱人再横,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
见不得人的光的?在府上只差横着走了。
眼下对自己客气,是魏王顾忌自己有孕,告诫过他。
等孩子生了下来,他要是不跳到自己头上,云菀桐还真不信了。
碰到夜南风之前的好心情,扫荡一空。
正在这时,院子里的一个心腹婆子找来了花园,见着侧妃,匆匆走近,凑耳禀道:“主子,悟德找着了,又回了华安寺,奴婢叫侍卫将寺给堵了,这次再不会让他跑了。”
鸳鸯一喜:“真的?”自打那老和尚离开了,留了了没解开的签文,主子一直心神不定,叫人不断搜找,这下好了。
果然,云菀桐精神一振,拢了拢衣襟:“备马车,去华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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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菀桐一行人回魏王府时,天光几乎散尽,残留黄昏最尾一缕余晖。
鸳鸯跟主子后面进院子时,望着她的背影,颇是忐忑不安。
今儿一趟华安寺之行,人是见到了,老和尚也是难得的配合。
主子进了禅房,与悟德单独待了好一阵子,应该也将那签文解透了。
可主子出了寺庙,上了马车,回了王府,一直沉默不语,脸色也是难看得紧。
鸳鸯又不敢多问,万一那签底的克星,是没法子破解的,可怎么办?难道说侧妃这一胎真的是天定保不住?
临进屋子前,总算见侧妃背影一驻,扭过半边脸,抬头看了看天色,疏星残月隐约可见,快入夜了,问:“王爷今儿晚上是不是不回?”
半边脸如霜雪覆盖,白森森的,说话也是微微颤抖,极力压抑着什么。
鸳鸯一怔,回答:“是的,主子,王爷今儿进宫去养心殿侍疾,明日早上卯时估计才回府。”
“好。”语气冰冷,宛如凝聚了晚霜的叶子,轻轻一晃,又稳住了。
好?鸳鸯还没反应,只听主子道:“鸳鸯,你叫别间院子嘴严的下人去一趟瑞雪楼,暗中通知那骚蹄子,说王爷在天书阁的书房办公,想要召他过去陪伺,就说王爷叫夜南风单独去,别跟人任何说。”
鸳鸯愣住了:“主子,您……您这是想要干什么。”
云菀桐话音一厉:“快去!”
鸳鸯再不敢多问,小跑去办了。
天书阁的书房在王府东南角落,离主屋很远,魏王平日用得很少,多数还是在紧挨主屋的大书房里办公,便于就寝。
夜南风听了通传,并不怀疑,王爷不喜欢被人打扰,天书阁僻静,旁边的深湖上有个布置精美的水榭,若王爷不过去,连看守的下人都没有,倒是个私下*的好地方。
他喜滋滋地披了大氅,朝东南处走去。
走近天书阁,只见院子中的窗棂内,透出几点隐约灯火。
月门前和走廊下,没有一个下人,应该早被王爷驱散了。
还真是情趣呢。
夜南风面色潮红,径直步入,“咯吱”一声推开书房门,又转身锁上门闩。
“五爷~”娇娇一唤,如波浪起伏。
听得里面的人浑身鸡皮疙瘩顿起,脸色一冰,眸内坚决之意更是深重。
夜南风见里面没人应,已是不耐烦,素白嫩手打起帘子,咬唇:“叫人家来,又不应一声,到底是公事重要还是奴家重要……”
声音骤然一止。
夜南风眼瞳瞪大,一身红衣的云菀桐坐在魏王的书案后,目色如雪,嘴角轻扬。
“怎么是你——?五爷呢?”
云菀桐轻笑:“五爷今儿给皇上侍疾,不回王府,怎么,你与王爷这么亲近的人,不知道?”
夜南风会意过来,是这侧妃捉弄自己,反正四周无人,愠了:“真是无聊透顶!云侧妃叫奴家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话吧?”一拂袖就要走。
“不止,”书案后,女子的声音让夜南风驻足,倒是想看看她到底玩儿什么把戏,“还想亲眼看看你每次给王爷投怀送抱时春心波动的贱骨头样!”
语气不无冷嘲热讽,深深的鄙夷。
夜南风不怒反笑,自幼被送进鸭子店被男子玩弄的小倌,这些话听得也不少,怎会动气,反倒转过身,声音尖利,毫不留情地回击:“怎样?奴家投怀送抱,王爷不知道多高兴呢,你呢?刚一挨着王爷,就被王爷掀翻在地,丢脸不丢脸?做女人做到你这份儿上,也是绝了,要奴家,便找个洞口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