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臣笑,又舀了一勺喂过来:“有没有听过‘黑红’这个词?先红起来,再把黑的变成白的。放到你工作室的问题上来讲,就是先把知名度打起来,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一展自己的实力。想要做国内乃至世界上的珠宝业领头羊,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此时的郁安夏还觉得他纯粹就是在安慰自己。
她当年在国外一举成名是因为正好碰上了温斯顿公司的大股东劳伦斯家族和另一派火热化内斗,又因宋知薇的关系得了霍正明青眼,天时地利人和,这才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可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她提前离职时和温斯顿高层签了协议不能再用ziana的名义在国内活动或是替其他的珠宝公司服务,哪那么容易就能等到下一个机遇?
“你以前刚进恒天时也是这样吧,经历了风雨才有今天的彩虹。”郁安夏双手环上他的脖颈,附和他刚刚说的话,“虽然这个机遇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听陆先生一席话,胜过再读十年书。大不了等工作室真不开下去了,就让你养着我。”
郁安夏也开玩笑适时轻松气氛,但她心里清楚,珠宝和陆翊臣一样,是她毕生的事业。
陆翊臣笑着在她鼻尖轻刮了下。
郁安夏张嘴让他继续喂她喝莲子羹:“我喜欢陆先生喂我吃东西。”
她弯起的嘴角看得陆翊臣心里动容,将碗放到一边,大掌抚上纤细的背脊,低头封住她娇软的唇,动作温柔却不失力道,细细品尝着她齿颊间的莲子香气。
郁安夏傍晚时分回了一趟工作室。
褚佳容告诉她,从上午车展出事到现在,工作室已经接到了三通退单电话。
这些在郁安夏意料之中,吩咐她不用在意这些,和之前一样好好工作即可。
她把赵柯和萧晴一起喊到了二楼办公室。
看了眼局促站立的二人,郁安夏冷淡的目光定格在萧晴身上:“今天早上你们两人都在,珠宝交接工作虽然是赵柯负责,但她经验不足,萧晴你也在场,难道不知道珠宝交出之前,是要当着双方的面做妥善检查么?”
萧晴咬着唇一言不发,赵柯也不敢说话。
片刻,郁安夏打破沉默:“如果你们俩都没话说,那我只好结算工资让你们走人了。”
“不要,安夏姐。”赵柯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她念到本科毕业,并不是什么好学校,家里也没背景,能在茗江市这样的大都市找到一份待遇不差也不算太累的工作并不容易。她社会经验浅,今天早上来取珠宝的人一个个都十分强势,说是若因她耽误了车展时间到时候后果全负。她一害怕,就顾不上正常流程乖乖把珠宝交了出去。
萧晴见赵柯开了口,也承认自己一时大意没想到这一层。
她迫使自己和郁安夏对视,其实掌心里早就布满了一层汗。她撒了谎,星城公司的车子停在工作室门口时,她刚好来上班,无意中瞥见车子后座坐着的中年男人她曾经跟在郁安夏身后参加温斯顿的酒会时见过,也是个珠宝设计师,和郁安夏一样,在南边开有自己的珠宝工作室,有一些名气。当时觉得奇怪,星城公司的人认识另一位设计师怎么还会找上她们工作室?后来星城的人坚持找各种理由不肯当面验珠宝,她就察觉到其中有猫腻。只是和赵柯有过口角争执巴不得她犯错被开除,再加上时哥告诉她安夏姐丈夫的那些事……她一时想岔犯了糊涂。明知可能出事,但还是袖手旁观看赵柯把珠宝交了出去。
彼时,两人恳切的眼神让郁安夏想起自己在国外还没进温斯顿之前的那段并不容易的求职时光。年轻人,犯错总是难免的。
只是,可以原谅但不代表不需要付出代价。
郁安夏略作思忖,重新开口:“赵柯扣除今年年底的一半奖金,而萧晴……”目光淡了淡,“算上之前合同的事,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犯错了。除了扣除奖金之外,免了特别助理的职位,暂时先和赵柯她们一样,降为柜台店员。特助一职,我会重新招聘人。这个惩罚,你们俩能不能接受?”
赵柯感激万分,萧晴却应得有些艰难。成了最普通的柜台店员,以后工作室很多重要决定她都无法参与,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郁安夏不在时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工作室老二。
“谢……谢谢安夏姐。”
郁安夏看了眼她有些难看的脸色,没再开口。
七点左右,她刚从工作室出来,苏曼那辆皇冠停在了门口。
车窗降下,苏曼的面色冷淡:“一起喝杯咖啡?”
两人坐到附近咖啡馆的雅座。
苏曼没有拐弯抹角,目光直视着她冷笑道:“郁小姐真是好福气,抱上了一个真正的金大腿。”
郁安夏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让她有话直说。
苏曼鼻间溢出轻哼声:“你难道不知道?你老公让人在打了招呼,以后业内若有想和星城模特公司合作的万望三思,否则就是和恒天还有陆家对立。”
简而言之,星城被封杀了。
以一家刚刚起步的小公司来说,无异于已经走上末路。
苏曼之前以为陆翊臣好歹也要看苏家的份上网开一面,可人家根本不屑纠缠,一出手就是一击毙命。
☆、139 豪掷千金的陆老板(2更)
郁安夏不置可否,这大约就是权贵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以卵击石,结果早已注定,但总有人不信邪觉得自己能创造奇迹。
她也不可怜那家被封杀的模特公司,没有苏曼的家世却偏偏甘做苏曼的马前卒,既然要博富贵,就要准备好承担失败后的腥风血雨。
她握着咖啡耳杯,动作优雅地端起抿了一口:“苏小姐既然利用了人家,难道都没准备好善后?”
苏曼不语,其实这次故意整郁安夏也是临时兴起。
她在南边认识的一位姓刘的珠宝工作室老板兼设计师恰好来了茗江市,一起吃饭时,她随口当开玩笑一样问他,能设计珠宝制作珠宝,那能不能不动声色地毁坏珠宝却不立马让人发现。
那人回当然可以,功底深的都行。
这才有了后来借着车展让安翊珠宝工作室名誉受损的事。事实上,珠宝从工作室取来时是完好无损的,是在去车展现场的路上让那位刘姓设计师动的手。不过,郁安夏那边证明珠宝的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
至于星城老板周恒阳之所以趟这趟浑水,苏曼心里也清楚,他追她好几年了,既是为她这个人,也是为她家里的财和人脉,能表忠心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苏曼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她和周恒阳关系还行,这次利用星城整郁安夏,结果却害得人家公司即将关门大吉。
“郁安夏,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开个工作室只是因为兴趣,真不行了回去背后还有陆翊臣给你撑着,照样过人上人的富贵生活。”苏曼说得理直气壮,“周恒阳老家是我们那边的,奋斗了好些年很不容易才有个初具规模的小模特公司,你老公一出手就让人家血本无归,也太狠了吧?这次车展出了事,星城本来就要赔主办方一笔巨款,再被封杀接不到活,你让人家怎么生活?”
所以,这还是他们夫妻的错了?
郁安夏听不下去开腔问她:“是我让他配合你故意整我的?既然敢做,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不等她回应,嘴角渐渐浮起讽刺的笑,“再说了,星城帮你做事,赔偿款难道你没有帮他们准备?苏小姐这么正义,不如慷慨解囊用你们苏家的钱帮助人家东山再起去别的地方重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