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散开……”刘节拼命大叫,自己率先将盾牌扣在身上倒伏在地。
进攻的士卒在军官们的叫喊声中散开,建奴的床弩杀伤力大大的降低。
不过等他们刚刚登上山坡,建奴的羽箭又从天而降。密集、精准的箭羽,使上百明军中箭倒地,剩余的人纷纷开始后退,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败退了下来。
刘节刚刚拔掉插在肩膀上的羽箭,就看到大帅的亲兵队长洪钟从他身边越过,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洪钟从胸口摘下两枚手雷拍他手里,然后继续向小山狂奔。
在一声号角声响起后,顿时喊杀声四起,建奴的箭石又劈头盖脸地喷射下来。
洪承畴的两百亲卫,这时在挡箭牌的掩护下接近山脚,而山脚处的明军火枪手和建奴弓弩手展开对射。
在他们的掩护下,建奴的弓弩手射击精度大大降低。眼看着就要登上半山腰,无数的黑影从挡箭牌后面站出来,狠狠地将手雷丢上了山头。
建奴的弓弩手大惊失色,慌忙而退,一时间,火光四起,黑烟滚滚,军旗片片化为灰烬,建奴弓弩手无不被炸得东倒西歪。
刘节见状,迅速带领部下绕过小山,眼前就是黄台吉营寨外墙栅栏。
一些手持重武器的军卒,迅速锤击栅栏。
短短时间之后,长长的栅栏被砸出了一段一段的缺口。双方战士持着刀枪盾牌,挤在缺口处。
你退我进,反复争夺,混战到一起。在这种决一死战中,一不小心,便有生命危险。龙争虎斗,必有一死。败者倒地,被后来的人反复践踏着,胜者有可能在下一刻也步其后尘。
“我乃鳌拜!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鳌拜手持狼牙棒居然从栅栏上跳进明军群中,他一面嘶叫,一面挥动狼牙棒将围在缺口处的大明士卒一一砸死。
鳌拜杀人王的名声在这两年中早就为明军所知,此时明军士卒见他果然如传说一样勇猛异常,在他身前之人无一不被他斩杀,于是纷纷躲避。
片刻后,大明士卒中有二、三人脱离队列向后逃去,陆续也有人跟着他们逃走……
一枚手雷在鳌拜的脚下炸响,这个巨熊一般的壮汉,在爆炸之后浑身浴血,却依旧用双手捶着胸口大喊大叫,即便是刘节见状,也不敢向前一步。
就在刘节准备将另外一枚手雷丢过去的时候,一群建奴军卒却猛地扑上来,四五个人拖着鳌拜就走,另外一群人却向刘节等人冲了过来。
“敢退者死!”
刘节挥刀砍死了一个已经丢掉手中长枪的军卒,自己跨步向前迎战,早在出发之前,督帅就已经说过,夏成德背叛,暴露了松山堡所有的弱点,松山堡守不住了,大家如果想要活着回到关内,只能拼命。
刘节开始拼命,部下们素来信任刘节,也纷纷跟上,于是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混战中,有的使枪,有的使刀,有的使锤,挑、刺、砍、砸,同时上阵,进行着殊死搏斗。
有的实力悬殊太大,一招决定生死;有的势均力敌,紧紧胶着在一起;有的相互扭打,头破血流也不松手,即使一同跌倒在雪地上翻滚,也死死咬住对手不放;有的两败俱伤,倒在血泊之中,精疲力尽之余,仍然恶狠狠地对视着,想瞅准机会砍上最后一刀,致对方于死地……
松山之前,战火四起,没了火炮的明军此时在野战中与建奴打了一个难分难舍。
这不是洪承畴想要的结果,他希望在他大军压上的时候黄台吉会撤退,可是,直到现在,黄台吉的黑龙逐日旗依旧飘扬在不远处。
洪承畴甚至能从望远镜里看到黄台吉的模样。
刚刚接到斥候禀报,多尔衮的兵马已经在十里以外了。
洪承畴将目光落在吃豆子的陈东身上道:“松山与杏山之间的拜尹图、英额尔岱、科尔沁土谢图的人马过来了没有?”
陈东道:“科尔沁土谢图的人马没来,另外两位也已经到了你的左侧,说句不客气的话,你的运气很好,拜尹图、英额尔岱、这两个人没有挡在你逃往杏山的路途上,他们自作聪明的认为有科尔沁土谢图阻拦,你不会去杏山了。
所以就埋伏在你唯一的左边道路上。”
洪承畴大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杏山,你去为我开路!”
陈东愣了一下道:“你的仗关我屁事?”
洪承畴指指依旧在鏖战的大明军卒道:“你觉得县尊会不会这么认为?”
陈东咆哮一声道:“我们走了,你会死在辽东的。”
洪承畴嘿嘿笑道:“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