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套观云看天气的常识在广州不那么准确,一个处在季风带上的城市,下不下雨,刮不刮风,是海洋说了算,而不是云彩说了算。
果然,在入夜的时候,刮了一场风,然后就下了一阵子雨,雨水才把地面浸透,又开始刮风了。
然后,这场风,就刮成了台风。
且暴雨如注。
云昭即便是待在门窗紧闭的屋子里,袍袖也无风自动。
云昭瞅着紧闭的大门,轻声道:“你来了吗?”
黎国城听到了皇帝的声音,惊诧的抬头观望,没看见有什么人进来,就看看皇帝的脸色,就重新眼观鼻,鼻观心的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我知道你败的不甘心,说实话,我们之间甚至没有过大的征战,这可不怨我,是你自己的胆量太小了,或者说是你有自知之明。
你不是一个适合当皇帝的人,你不知道如何治理这个庞大的国家,即便是侥幸胜利了,对这个国家来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灾难。
你不明白一个国家该是什么样子才能被称之为国家,你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民才是一个好的人民。
你喜欢看戏,是因为戏剧是你唯一的知识来源,你喜欢看三国,我知道,你就是靠着书本里那些杜撰出来的谋略来作战。
你看,你什么都不懂。
所以啊,你败的理所当然,死的理所当然。
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
云昭说着话,就把面前的茶水向前推一推,就像他平日里给客人礼遇一般。
茶水自然是没有有人喝的,云昭只好倒在地上。
窗外的台风越发的猛烈,吹得窗棂啪啪作响,边角处的一块玻璃陡然破碎,一股狂风涌进屋子,马上,就有一个秘书飞身挡在破口处。
云昭叹息一声,他清楚,玻璃破碎了一块,就会破碎更多,用人挡在缺口处很危险,寻思到这里,就在黎国城的簇拥下去了地下室。
人不与神争。
地下室里很安静,尤其是一扇巨大的铁门关上之后,狂风暴雨就与这里毫无关系。
钱多多坐在一张大床上,焦急的等待着丈夫归来,见丈夫进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风太大了,我的屋子毁掉了。”
钱多多撅着嘴巴道。
云昭叹息一声道:“我书房的玻璃也破了。”
“为什么会刮这么大的风?”
“可能是因为李洪基死掉的缘故吧。”
“您是说,诸侯死,巨鱼亡这个典故?”
“李洪基可比诸侯厉害的太多了,你别忘记了,这家伙可是在燕京城当过一百天皇帝的,所以啊,他这条大鱼在死亡之前,呼风鼓浪也是应有的事情。”
钱多多探手摸摸丈夫的额头,奇怪的道:“您会信这个?”
云昭笑道:“我只想给李洪基之死蒙上一层神秘色彩,睡吧,这么大的风雨,明天一定有的忙。”
天亮时分,台风已经过境,正在向东横扫,暴雨却没有停下的迹象。
云昭来到平台上四处观望的时候,才发现,昨夜的台风远比他预料的要大,很多粗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行宫这种修建的很结实的宫殿,也有多处受损。
院子里的水来不及排出去,已经进入了一层宫殿之内,浑浊的洪水上漂浮着许多的杂物,一群群侍卫,正在雨地里与洪水作斗争。
云昭看了一会,就重新回到了地下室,这个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杨雄匆匆赶来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水泼了一遍。
云昭斜睨了杨雄一眼道:“身体上有伤,这个时候还来表忠心,你还真的是一个忠臣。”
杨雄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道:“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当什么忠臣,主要是您要是出了事,我第一个会被诛九族!”
“灾情如何?”
“不知道,就我从府衙来行宫这一路所见,灾害不会小,做完的风灾实在是太大了,我甚至看到了一只挂在树上的羊。
按照我的经验,这么大的雨水,山洪,泥石流,水灾,房倒屋塌的事情一定会出现的,现在就看到底有多严重了。
好在广州这边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百姓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大,因为,粮仓修建在最高处,不会出问题,只要雨水停了,救灾就会立刻开始。
而广州的百姓对于风灾还是很有经验的,我问过人了,这么大的风灾往年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这一次来的突然了一些,估计海上的渔民会损失惨重。”
“命军舰出海吧。”
云昭忧郁的道。
杨雄立刻摇头道:“这么大的雨水,军舰去了海上,就算是不怕风灾,这个时候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白白的让海军冒险。”
云昭闻言,摊摊手道:“既然我们什么都做不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杨雄无奈的道:“陛下,这是天灾,不是人祸,您就算砍了微臣,微臣也没有办法。”
云昭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李洪基死了,他就是这场风灾的罪魁祸首,我不管,现在立刻命令海边的火炮,迎着狂风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