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朱玉田好不容易在路上遇到熟人才搭车回来,不然只怕走个一天一夜才能到家。他回家二话不说走到坐在那里剥核桃的朱妈身边,伸手扯着头发将人给拉起来,怒道:“你个臭娘们能耐了啊?把我一个人丢在城里自己就回来了,几天没教训你皮痒了是吧?吃住老子的,你就得听老子的话,用你几个钱怎么了?咱们这辈子除非死,不然永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去给凤喜大妹子陪不是去,就说有钱了给她买辆新的。”

朱妈抓起手边敲核桃的钳子就往他身上砸,泼妇骂街似的又哭又骂:“你个不是男人的东西,整天除了喝酒抽烟打老婆,你还能做个正事吗?也不嫌丢人,靠我一个女人家养家,谁做的事谁去赔礼道歉去,别拉我进去。”手里的力道不含糊,疼的朱玉田跟受了惊的鼠满院子的窜。

“朱玉田我再不怕你,大不了咱们就一起死,想把我当丫鬟奴才,你想都别想,反正这日子也没法过,谁打死谁都安生。”

在里屋的朱老爷子听到家里这么一阵闹,赶紧出来劝道:“好好的这是干嘛?日子太过了?快回屋去,别给人笑话。”

朱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直接顶了回去:“你就是头号坏人,要不是你,我儿子哪用受那个罪,现在连他妈都不认了,你还不长张大你的眼看看,老天不会给你好下场的。”

第68章

朱老爷子气得枯瘦的两颊直颤, 拍着大腿直骂:“真是反了天了,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玉田,你也不管管你媳妇?看着我老朱家不风光了,就踩在我头顶上来说道起我的不是了?”

朱玉田本就狼狈,这会儿又被爹这么骂,一张脸上更是挂不住,瞪着媳妇骂:“这是你对老人的态度?你要是把我爹气出个好歹来, 我扒了你的皮。”

朱妈现在一头头发乱如鸡窝,眼眶红肿, 满脸戾气:“你现在就扒了我的皮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跟着你老朱家我沾了什么光?一个个好吃懒做, 还指着我干活养家,被村里人捏着鼻子笑话, 脊梁骨都快被戳碎了, 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只有你们还把你们当什么尊贵人, 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朱玉田伸手就要打,朱妈一钳子敲在他手指上,怒道:“朱玉田咱们就比比心眼, 看谁先死。反正我这辈子也人不人鬼不鬼了,从嫁给你就大气不敢喘,这回我豁出去了。你要是再敢这么歇在家里拿不回一毛钱,我真不给你好脸。”

朱玉田疼的脸色都变了,他真没想到这个娘们敢真的下手,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能怕她?用未受伤的那只手麻利地夺过她手中的钳子扔到一边,接着就是一顿暴打,几下就打得朱妈满嘴血,鼻青脸肿的,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赶紧上来拉架。

朱玉田还不解气地骂:“能的你,能翻了天?你这辈子都别想翻出老子的手掌心,这两天去把大妹子家的钱给还上,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村里人都面面相觑,这两口子活的跟仇人一样,这老朱家这阵子是怎么了?里里外外就没一件顺心事。有人走到老爷子身边,小声地说:“大伯,我看您还是请个大神来看看吧,你家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要真是这样,早点把那坏东西给处置了,好翻身啊。您也劝着玉田些,这样的坏脾气,常打老婆怎么能行?一家人和气才行啊。”

朱老爹将这话给听进去,当即拦下儿子说道:“行了,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两口子这么闹腾,把点好运气都赶走了。玉田,这回我就当你媳妇不懂事,你以后也收敛点,给我出去找活干去。”

朱玉田这才收回手,没好气地撵人:“看什么看,都回去,没见过两口子吵架?”

朱清和还是第二天去博西的路上听到这事的,朱妈那打也没白挨,朱玉田没得了什么好处,反倒是被朱清亮又揍的跟孙子似的。

朱清和勾了勾唇,大步离开了,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倒是不假。朱玉田应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落到自己最疼的儿子手里,这些他都当成耳边的笑话听了就是。

两人到了博西,正巧碰上那些“皇亲国戚”和老板娘吵的正厉害,办公室里像是点了炸/药一般,硝烟味极浓。

老板娘想来不是个牙尖嘴利的,处处落下风,被她那大伯顶的脸红脖子粗,要是天天这么闹,还真吃不消。

朱清和敲了敲门,故作惊讶道:“老板娘,您这是忙着呢?我们有事想和您商量,不知道您有没有功夫?”

那老板娘正头大,看到眼前的人宛如见了救星一般,也不顾强词夺理的人,赶紧迎上来,笑道:“你们来了啊,有什么事吗?我们出去说。”

那些人怎么能答应,他们这几年靠着这个煤矿鼓了自己的腰包,加上这个侄媳妇又是个没本事的,他们更是逍遥,但是她要把这个厂子卖掉,他们喝西北风去?肯定得让这事给黄了。

“就是你们两个想买厂子?我告诉你们,这厂子不卖,赶紧走,不要再打主意,不然可别怪我抡起扫把来将你们撵出去。”

阮穆刚要开口,被朱清和给拦下来,只听他笑道:“我们和博西的老总谈买卖,你在当中插什么话?公司的事情是你说了算?我只认这个公司的主事人,其他的闲人……要是闹的过分了,别怪我打电话请人来。”

那大伯是个愣头青,不管朱清和说什么话,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揪着说这公司不能卖,一帮子人指着这个吃饭,要是非要买卖,可别怪他们全部辞工,让厂子都转不开。

阮穆靠在墙上,悠悠地说:“慢走不送,正好我们打算重新招人,把这厂子里的祸害给清除干净,免得以后惹麻烦。您一大把年纪了,说出去的话在地上还能多停留一阵,可别光说不动,让这一帮子指着你的怎么往下唱戏?老板娘,别磨蹭了,我们还得借你的车用一下。”

老板娘提着包就往出走,边走边说:“这阵子司机不在,我就没用过车,没人会开怎么办?”

阮穆接过车钥匙:“这点小事有什么可愁的,您请吧,咱们早点把这是给办利索,可别忘了,您自己的烂摊子,记得处置了,之后的事情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老板娘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这堆难缠的亲戚,贪得无厌,幸亏这钱全是要往正经地方用,不然怕是要全被这些人给盘剥干净。

临出门,阮穆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等我们把事情办完,要是您还在这里待着,到时候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别怪我对你动狠的。花钱让鬼推磨的事儿,您应该也没少见吧?”

几人一前一后下楼梯,老板娘无奈地说:“不怕你们笑话,这里面最难搞的就是我这个大伯,我丈夫看他们老了没依靠,就好心让他们进来混着赚个养老钱,谁知道他们这么得寸进尺,到头来我成了外人,一个劲地把我往出赶。”

阮穆替朱清和打开车门,等他做好,这才转身走到前面,坐进车里笑道:“外强中干的人,也值得你这么惯着,老板娘,人弱被欺负,没什么可救。”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朱清和。

朱清和接到他的视线,扯起嘴角笑,这人到这会儿还不忘拿这些事来刺自己。对待蛮横的人就得用更狠的法子才行,大道理完全说不通,他方才与人客气,说不定已经被那人给看低,倒不如阮穆跟流氓似的一阵嘲讽加威吓,那人心里还能忌惮几分。

阮穆将车开到巷子外面,自己回家里去叫王咏梅,这两天妈难得闲在家里,所以他才敢先斩后奏。

王咏梅对儿子的决定从没什么异议,管束只会激发孩子的叛逆心,只要他自己知道分寸一切都好说,所以没多问,直接跟着去办事。

今天的时间比昨天预想的要走,阮穆一边稳着扯一边说道:“昨天就预约好了,我们把钱直接划到您的账户,到时候全部由您自己支配,可别忘了,把该补的窟窿补好,我们接手的时候可不希望这个烂摊子还在。”

老板娘尴尬地笑笑:“这个你放心,工人的工资欠的不多,稳住他们就不会有事。只是我那大伯,我怕他要想法子找麻烦,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阮穆因为妈在身后坐着不敢放肆,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件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没费多少力气,正逢吃午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饭店点了几个菜,王咏梅偶有说话,更多的时候却是盯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子才多久没见,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这些商场上的话,他倒是说的溜,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本事,只是一举一动间多少透着阮宁的影子……

一直到三人一起回家的路上,阮穆才说道:“看来当初很多人都是不愿趟浑水,所以让博西留到现在,不然也轮不上咱们。”

王咏梅点头头:“小鬼难缠,你们两个也得注意点,能不惹那些人尽量少惹,把他们逼急了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我真不放心你们。”

阮穆赶紧说道:“妈,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清和哥吗?他是您的得意门生,做事小心谨慎,有他管着我,你还担心什么呢?我要是手往不该去的地方伸,您让他敲我下,我肯定长记性。”

朱清和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人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占人便宜?他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对他改观?不过他好歹是自己长久的合作伙伴,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反倒伤情分。

可惜王老师并不知道两人间的那点事情,拍着朱清和的手说:“你比他大,又稳重,事事盯着他,免得他做坏事。这几年我不在身边陪着,估计这胆子也大的没边了。他要是真做了不规矩的事,你就代我教训他,他要还是不认错,看我怎么收拾他。”

朱清和笑着安抚道:“王老师,这点您可错了,他年纪虽小,但在做生意这事上比谁都稳重,我才是自愧不如,处处要跟着他学。”

阮穆对朱清和的这番话十分受用,眼睛里都承着点点笑意,璀璨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