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这个话题触到了她心底深处最惧怕的地方。
项礼礼下意识地问道,“嫁给他侄子?那女孩子多大?……走的时候。”
陆衍正微抿了下唇角,“好像是……二十三还是二十二。”
项礼礼鼻腔一阵酸涩。
年子祈觉得墨瑾一直都是在的,他呆在他们以前的家,总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在还他周围。
她用过梳妆台,她忙碌过的厨房,有着她身上香味的衣柜,她睡过的枕头,她走过客厅时轻巧的脚步声。
半梦半醒时,年子祈总似能听到外头有她的脚步声,然后便惊坐起身来,兴冲冲地跑去打开房门。
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室的寂静,窗户没关好,外面的狂风扬起了白色窗纱,不一会儿雷声阵阵响过,倾盆大雨就这么下来了。
室内一片昏暗,他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方上惶然无措地环顾着这个家。
大风携雨丝泼湿了窗纱,那白色的纱幔仿佛濒临死亡般紧贴在窗框上不再扬起。
外面雷鸣电闪,室内一片冰冷而昏暗。
房间一角还散落着儿童玩具,年子祈怔呆地迈动着脚步来到婴儿房,里面一地的玩具和一张没人睡的小床。
阮墨瑾蹲在地上收拾宝宝乱扔的玩具,他睁着眼睛不敢动,怕一动她就会走开。
阮墨瑾将一样样小东西收回了小木桶中,忽地回头过来,埋怨地冲他娇嗔道,“傻站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他干涩的咽了咽,一声沙哑的好还没出口,她的身影便从眼前渐渐淡化了。
年子祈喉咙滚动了一番,缓缓地伸出双手捂住了脸,慢慢蹲下,单膝跪倒在地,背脊弯曲,身体渐渐往地上倾倒,直至头抵着地毯,哀恸至极地嚎啕起来。
阮墨瑾走了大半年,年子祈却越发清晰地看清,当初阮墨瑾心底装的到底是谁。
友人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是如利剑般戳入了他的心扉,他说墨瑾这个人一向理智自持,她若是喝醉,只有醉到不醒人事的地步,酒后乱,性这种事,不是阮墨瑾的风格,她若不愿,就是拿把刀架她脖子上,也只有得来她自刎的结果。
应该说,只有借酒装疯的人,没有酒后乱,性的人,年子祈心中颤然,一些他常年忽视的事情清晰而明显地浮上了心头。
阮墨瑾去医院打算堕,胎时,已经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将近四个月,在这之前她若不想要为什么不趁早解决掉?
在他昏迷不醒那段时间里,她为什么要留下孩子,或者说只为成全年大太太?
年子祈想,根本不是那样一回事,以墨瑾的性格,她不会拿孩子来报答别的恩情,或许当初留下孩子,也只是想同年大太太一样,若孩子父亲没了,她还能有个念想……
再后来,结婚……
如果她不愿意,又怎么会答应结婚……答应瞒着年启正,若她心在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