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诬陷我……这也只是个小事情……”
程燃道,“你看,你就是不够重视小问题!往往就是一件小事情,会引发雪崩一样的后果。”
“我知道你家现在有点问题,你父亲在董孚置业的主席位置上遭到了很多人的质疑,因为他前些年的决策举动,导致集团亏了很多钱,很多人想让他下来,想让你们罗家出点血,付出代价……但是很多股东们,大股东小股东们,拿不定主意……又担心如果大家群起把你父亲推翻了,后面的人比你父亲更不堪怎么办……”
“你还不明白吗,你爸,你们家现在处于即将被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了,区别就在于,下不下决心,推不推这座墙的最后那个契机,在哪里?”
程燃手掌朝向了桌上的照片,“这就是最后的契机,我提供弹药。”
场间,一切落针可闻。陈木易看着程燃,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他认为程燃不同寻常,是在于他在音乐节秦西榛的舞台上表现出来的勇气,是在于他居然能够在蓉城开起一栋楼的物业。而很大程度上,他忽略了,在音乐节的舞台上,程燃手持话筒,出言如刀,每一刀,都逼在赵乐和汪中桦两人要害的劈砍上面。
忘记了在最后那个大雨倾盆的舞台,那个少年的身影,是如何盖过了漫天风雨,让赵乐汪中桦两人胆寒。
罗凛文也蓦然反应过来了,面前的这个少年费心解释的道理,他如果打击,打击的根本不是他罗凛文了,而是他背后的罗家,整个罗家,都会在这个困难时期,因为他罗凛文在山海的这场意外,陷入到被动挨打的地步,被媒体曝光,被大肆轰轰烈烈的宣扬,被雪花片一样纷繁但最终积累起来的各种小恶因给压倒。
至少他父亲,那个董孚置业集团主席的名头,很可能就会因此被丢掉。
可能会说这是他罗凛文的问题,和他父亲罗岳,他哥罗铮无关,和罗家大局无关。
但是当要你垮台的大势来临的时候,没有谁是无辜的,没有谁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你罗岳教出这样的儿子,你平时疏于管教,是不是家风有问题,不谋一隅者如何谋一国,你家风教育有问题是不是你价值观有问题,你价值观这么有问题,难怪做出错误的决策,难怪让我们股东亏那么多钱,你不下台谁下台?
“很多时候,人们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一个借口。”
那个少年又这么说着。
字字锥心。
罗凛文懂了程燃所打算的这件事情,懂了他为什么居然敢让他去《东方日报》和《新报》上登报道歉。
登报道歉,事情就不至于这么夸张了,只是对秦西榛的行为和言论不好,表示道歉,虽然对他声誉有所损失,甚至还丢了颜面。但至少没有颜面大失,没有这种事情曝光可能造成的轰轰烈烈。
陈木易呆在原地,到此,他是看明白了程燃的意图,只觉得内心翻江倒海。他觉得荒诞,却又有一种内心难明一直压抑着却即将爆发的兴奋激狂,罗凛文一旦道歉,那岂非就等于是对所有人宣告,罗家都惹不起秦西榛,她背后有着强大的支持,那么这往后,将没有人再敢在秦西榛的上升道路上使绊子,甚至也要掂量掂量,他们和罗凛文相比,谁更了不得?
“我是不会做这样的道歉的,这是彻头彻尾的诬陷……”罗凛文声音森严道,“你以为,你效仿张子强,就能勒索到我们姓罗的?”
“张子强?”面前的程燃表情变得奇怪。
“你是说那个绑架了李超人儿子,然后身上绑着雷管跑到别人家里,要了十个亿的人?你想说我效仿他?看来你还是没听清楚我最开始的介绍……”
程燃笑起来,他站起身来。
“我说,我父亲开了家叫伏龙的公司,你该去打听打听的……看过《西南刑事案件录》没有,看过大陆《大案要案侦破纪实》没有?”
“我们内地是法治社会!”
程燃说着,话语陡然猛烈起来,“张子强这样的,敢在内地来,一年枪毙一百个不嫌多!”
“知不知道雷伟?打听一下,这种就属于一年枪毙十个的!我爸的伏龙公司才把对方送进牢里面去,他吃枪子是吃定了!”
“我要你登报道歉,不道歉,你们罗家就因为你脱层皮,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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