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1 / 2)

南禹衡就这样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攥着秦嫣离开了, 就连监考老师都有些不敢相信地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褚教授:你那个叫南禹衡的研究生, 他老婆是在校生?

刚发完信息好多同学纷纷交了试卷冲出教室。

南禹衡在南城大学六年时间,一向来去低调, 他不是一个招摇的人, 也从来没有公开过自己另一半的身份,即使学弟妹之间有诸多猜测, 也曾不止有一位学妹冒名顶替,但他一向没什么功夫去理睬这种无聊的传闻, 甚至觉得那些传闻能转移大家对秦嫣的关注, 倒也可以让她的大学生活更加轻松一些。

他们从小在东海岸长大, 高中之前所读的私立学校一直备受身份阶级的困扰,南城大学对他们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张白纸。

所有人从五湖四海而来,没人知道你的背景,你的家庭地位, 你的出生好坏, 大家只是共同聚到一个地方携手走过四年毕生难忘的大学生涯。

南禹衡曾不止一次和秦嫣说过, 进了社会就是另一番光景, 他只希望她在大学的时候能尽情地享受, 和所有学生一样去交朋友,参加社团活动,哪怕考证写论文,这都是一生中无可取代的经历,所以,他一直为她保留了一份不被打扰的安宁。

然而今天, 他却打破了以往的坚持,就这样紧紧攥着她,将她牢牢攥在自己身边,纵使周围人越来越多,纵使议论声此起彼伏,纵使无数的手机从各个角落对准他们,他依然昂首阔步,攥紧身边的女人,不曾松开。

从三楼教室一路走下楼,南禹衡始终一言不发,冷硬的表情像结冰的湖面,没有一丝破碎的缝隙,就连他周身都布满了肃杀的气息,凛冽刺骨。

秦嫣能感觉出来,那是一种痛到极致的沉默,她不忍看见南禹衡这样,这样的他比自己身上的伤更加让她难受!

一直走到最后一层台阶她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南禹衡回过身望着她,后面紧跟的同学也都停在二楼拐角处满脸兴奋地盯着两人。

当他漆黑深邃的眸光转过来就在秦嫣眼前时,她忽然眼眶一热,鼻子涌上一股酸涩。

这个男人,看过她所有的窘态,见过她最任性软弱的样子,也总是牵着她磕磕绊绊一路走来。

从小到大,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秦嫣身上那股坚硬的躯壳才会瞬间溃不成军。

她咬了咬唇,声音有些轻颤地说:“你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南禹衡胸腔起伏不定,眼神里浓烈的光让秦嫣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怒气,只听见他声音有些冷硬地说:“平时也没看你跟不上。”

秦嫣瞄了眼楼上,小声地说:“膝盖破了,走快了腿疼。”

她的眼睛红痛痛的,下唇卡在口罩里,仅露出的上唇有些微微颤抖,那副样子让南禹衡的心脏被狠狠拧了一下。

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子弓起背:“上来。”

秦嫣有些犹豫地说:“这,不太好吧。”

南禹衡直接抓住她两只腿将她背到背上,那些围观的同学再也忍不住,发出阵阵激动的吼声,秦嫣只能双手穿过他的脖颈任由他背着。

刚出教学楼,耀眼的光照在他们身上,南禹衡身高腿长,样貌出众,加上背上背着个女人,很快越来越多的视线都投了过来,有三三两两路过的学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凑过去问道:“南学长啊?”

南禹衡淡淡地“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绕过她们。

他那股冰冷的气息让秦嫣感觉有些不自在,出声问他:“你怎么来的?”

“坐地铁。”

“哈?地铁站在北门离这很远啊。”

南禹衡气息平稳地背着她穿梭在南城大学那条满是樱花树的长道上,声音冷峻地说:“地铁最快。”

秦嫣想到刚才他冲进教室满头大汗的样子,渐渐收紧双臂,他身上那股压抑的气息也感染着她,秦嫣干脆侧过头枕在他的颈窝对他说:“南禹衡,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秦嫣自顾自地说道:“我最讨厌阿谀谄媚的人,福泽渝吉说过没有独立精神的人,一定依赖别人;依赖别人的人一定怕人;怕人的人一定阿谀谄媚人,你说对不对?”

南禹衡冷哼一声,秦嫣又歪着脑袋继续说道:“奥斯特洛夫斯基还说过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愿意燃烧起来!这句话是不是特励志呀?”

南禹衡这下连哼都懒得哼了。

秦嫣再次弱弱地说:“可我最喜欢的还是康德的那句话,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南禹衡这时冷冷地回道:“少跟我扯这些思想家的名录。”

秦嫣没有招了,干脆将脸整个埋进他的颈窝里:“南禹衡,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只有两只手,抱着我的时候你就没法做其他事了,你看,我现在长大了,你不是还说我发育挺好的吗?”

她为了逗他,特地凑到他耳边不正经地说,南禹衡的耳廓感觉到她温软的气息,将她往上拢了拢。

秦嫣接着说道:“所以,我不需要你抱了,你在外面征战天下,我帮你把门前雪铲了,咱们双剑合璧,祖国未来的大好河山等着我们呐!”

却听见身前人飘来一句:“你是不需要我抱了,要我背着。”

秦嫣乖乖闭嘴了,打算不再招惹这位大佬。

然而他却沉沉地问道:“谁干的?”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秦嫣感觉到一种狠戾的煞气。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把早晨去找范太太的事,还有她的打算简单和南禹衡说了一番,至于昨晚的经历,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说了个大概。

南禹衡始终沉默地听着,一直到听到钟腾的名字才突然冷声问道:“你打算把范太太手上的那笔流水给钟腾?你就这么有把握他拿到东西会对钟家动手?”

秦嫣认真地思索道:“七成把握吧,蒋华珠去世前他都能大着胆子对钟家动手,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断和这一年来的动静,他应该是和钟家决裂了,蒋华珠头七都没过,他就被钟家赶出来,钟腾的性格比较极端,现在只会更恨钟家人。

但是你放心,我让我哥转了几手,他有路子能找到恒全的老员工,到时候由那个人再转给他,就算钟腾想查,也只会查到原来恒全的方总头上,绝对不可能怀疑到我。”

拐过长长的林荫小道是通往南大门的必经之路,右边是一片椭圆形的跑道围成的足球场,紧挨着的便是篮球场,也是下午南城大学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大操场不时传来笑骂声和欢叫声,与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秦嫣双手弯起环在南禹衡的身前,继而声音有些低浅地说:“而且,钟腾大概这几天就能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的照片,我想,这样的话我应该还能多一成把握。”

南禹衡的脚步戛然而止,忽然将秦嫣直接放在地上转过身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你把你的照片发给了他?”

秦嫣不敢去看南禹衡的眼睛,低下头声音暗哑地说:“我只是通过陆凡联系到以前景仁的学长,想办法把照片透露给那个二刚,他现在不是跟着钟腾干吗?就…他看到后应该会告诉钟腾。

只要钟腾开始对钟洋动手,我就会把他私生子的事情同时爆出去,直接断了他宋家这条路。”

她偷偷看了眼南禹衡,斜阳缓缓地沿着操场洒下,将南禹衡轮廓分明的五官镀成暖金色,饶是如此,他的表情依然看上去透着锋利的冰锐,眼神像刀子一样锁在秦嫣的脸上:“你居然打算利用钟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