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端着花茶笑盈盈地看着陆凡,她身上一件淡白色的长款礼服,简洁却质地精良,衬得她干净清爽的容貌更加大气。
谁能想到当年在景仁最没存在感的陆凡,天天骑个破自行车上学,还跟个假小子一样,却是背景最硬的存在。
想到在景仁,秦嫣放下茶忽而问道:“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以前上学有次开家长会,你家人没来,老班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后来怎么解决的?”
陆凡回忆了一下:“那次啊,她让我打电话给我爸,我说不方便,我爸在省里开会,她就让我打给我妈,我妈当时在巴基斯坦随行访问,结果那个老曹以为我妈是记者,还说我妈不顾家,她要知道我妈那次去的核心是和平、发展、合作的大趋势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妈不是不顾家,她顾得是‘大家’。
然后老曹非逼我打给我爸,还说电话接通了她来说,我怎么知道那次我爸从省里直接去了首都,她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我爸身边的助手接的,老曹上去一通教育,你知道她说话那口气的,我爸助手只能客客气气地和老曹说等我爸和xxx(某领导人)会谈结束给她回过去,你真不知道老曹当时的表情。”
秦嫣低眉浅笑,她们景仁当时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对裴毓霖那些人恨不得捧到天上,秦嫣猜都能猜到老曹的反应,只不过陆凡父母身份特殊,她即使知道也是不敢声张的。
陆凡看了看身后正在交谈的一些亲朋,而后站起身拿着小手包对秦嫣说:“陪我出去补个妆。”
秦嫣便随陆凡走到外面,这个酒店建在一片绿化很好的园区内,一个个独栋的设计,不存在单独的宴会厅,都是直接订下一个独栋,私密性较强。
拐过长廊,秦嫣跟着陆凡走到一处景观休息区,那里摆放着一组白色的沙发,旁边是圆形的透明玻璃设计,可以直接看见一楼大厅的人们。
秦嫣这时才意识到陆凡并不是出来补妆的,果不其然两人落座后,陆凡打开手中的小手包从里面拿出一枚很小的u盘放在秦嫣面前的茶几上。
秦嫣有些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陆凡有些尴尬地扯了下嘴角:“你哥这么多年肯定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如果还找不到她,应该是她出去以后更名改姓了,这里面是全国所有10年前叫于桐的,后来改过名字的人,大概也就十来个,这些人的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都在里面,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秦嫣有些怔怔地从茶几上拿起那枚u盘,紧紧攥在手中目光复杂地盯着陆凡。
陆凡自嘲地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是我的事,从来都和你哥无关。”
秦嫣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你早点跟我哥表白多好,你也真够能憋的,连我都瞒了这么多年。”
陆凡看着秦嫣笑,只是笑容里有些凄苦:“注定没有结果的事,干吗说出来给大家找不痛快。”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沉默了,陆凡的出生背景决定了她只可能和雷瑞这样身份的人结合,很多事情正因为她看得通透才干脆不去打扰。
她们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向楼下那道笔挺的身影上,雷瑞今天穿了一身西装,大概是当过几年兵的缘故,眉宇之间一股正气,往哪一站都挺气宇轩昂的。
其实他和秦智长得并不像,秦智遗传了林岩的容貌,俊眉朗目,而雷瑞的五官更加端正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秦嫣总能在雷瑞身上看到似曾相识的感觉,大概就是他和秦智都有种气势逼人的英锐之气,充满危险性却又不容忽视。
陆凡的眼神随着雷瑞德的身影飘荡,忽而声音清淡地说:“他之前有过一个女人,为了她跟家里闹翻了,后来被他爸送去部队强行断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他去了部队后,那个女人跟了一个老板,雷瑞知道后差点疯了。”
秦嫣猛然回过头深深皱着眉盯着陆凡,她目光笔直地看着楼下接着说道:“不过那都是他二十岁左右的事了,我和雷瑞确定婚事以后,那个女人来找过我,说雷瑞心里只有她,她也不会放弃雷瑞的。”
秦嫣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担忧地说:“你怎么回的?”
陆凡悠然地靠在靠背上,嘴角噙着一丝轻蔑:“我对她说请便啊,只要她有本事能踏进雷家大门,我随时让位。”
秦嫣被陆凡那副拽拽的模样逗得唇角弯起,陆凡似乎从上学起就没留过长发,如今依然是一头短发,只是微微卷了一下,她五官干净耐看,也许第一眼并不容易让人记住,却有种让人越看越挪不开视线的魅力。
有时候人的成长环境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小时候不觉得,当所有人长大以后,那种潜移默化的沉淀便随着时间的累积显现了出来。
秦嫣本来还有些担忧她这段婚姻,毕竟两人都曾心有所属,但再看陆凡那淡定从容的姿态,秦嫣默不作声地笑了笑,之前她还觉得陆凡和雷瑞发展太快,没认识多长时间就直接订婚了,担心陆凡不够了解他,现在看来,她又怎么可能不把人摸透就跟了人家。
订婚宴开始后,陆凡回到了雷瑞的身边,那天晚上有个小插曲,临散场时,陆凡和雷瑞到门口送客,结果一个新手女司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刹车当油门踩了,“轰”得一下就往楼梯上冲来,陆凡下意识转过身挡住雷瑞把他一推,幸好身后那辆车速度并不算快,撞上楼梯就停了下来,离陆凡仅一人的距离,雷瑞震惊地盯着陆凡,吓得将她抱进怀里,脸都白了。
秦嫣当时看见雷瑞紧张的神色,那一晚上不踏实的情绪终于落地了。
真正智慧的女人永远不会受别人摆布,更不会因为一些挫折羁绊就影响自己的脚步,只会是自己人生中的王,纵使陷入逆境也能开出花来。
那晚结束后她就打电话给秦智了,让他明天抽空回趟东海岸,她提前把今年的生日礼物送给他,秦智电话里直接回道:“神经病,我生日还有半年。”
秦嫣毫不客气地放了狠话:“秦智先生,我可以对着整个银河系保证,你要是不回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说完她果断挂了电话,还顺带把秦智追打过来的电话给按掉了,想象着她老哥此时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她莫名心情特舒畅。
结果第二天一早秦智回来的时候,秦嫣还在家睡觉,他直接站在南家门口打了个电话给她:“出来!”
秦嫣让他回家等着,她要梳洗换衣吃个早饭。
等她穿着一条素色连衣裙满脸笑意地回到秦家后,秦智正坐在院子中的花台边上抽烟,连家都没进去,一脸的不耐烦睨着秦嫣:“你吃个早饭吃到美国去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秦嫣很是傲娇地停住脚步站在院门口抱着胸:“什么态度啊?本来还想给你于桐的地址呢,算了算了,看你也不想要!”
说着就转身出了院门,秦智烟一扔大步流星拽住她的膀子:“你说什么?”
秦嫣看着秦智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眯起眼睛将那枚小小的u盘拿了出来,秦智瞳孔猛然收缩伸手就要拿,秦嫣敏捷地一收手,将手背到了身后:“喊姐姐。”
“滚!”秦智毫不客气地直接单手举起秦嫣,另只手迅速从她身后抢过u盘,那动作实在太粗暴,让秦嫣十分无语。
结果身后南家二楼,南禹衡刚拉开窗帘就看见这一幕,清大八早的,兄妹两直接在门口打了起来,也是迷得很。
秦智夺过u盘后,秦嫣也不跟他闹了,正儿八经地跟他说了里面的东西,秦智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然地听着。
八月份的某一天,南禹衡出门忙了,秦嫣在家关起房门练琴,芬姨忽然急匆匆地跑上来敲门喊秦嫣,秦嫣不明所以地打开门看见她满脸焦急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芬姨喘着气对秦嫣说:“你赶紧回家看看,好像你哥和你爸吵起来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哥哥和爸爸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在刚搬来东海岸的时候,她还记得她哥很粘秦文毅,那时候的爸爸只要空闲下来都会带着他们在家门口的小道上踢球。
后来爸爸越来越忙,童年的记忆仿佛眨眼而过,哥哥提早进入了叛逆的青春期,他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粘爸爸,也对家里人越来越冷漠,大多时候他情愿泡在柔道馆也不愿意回家,所有人都认为那是青春期男孩正常的逆反心理,他天生爱玩性子野,也没人去特别在意这些年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后来他几次和秦文毅爆发,几乎都是摧毁性的灾难!
所以当秦嫣听说秦智和爸爸吵起来后,便急得不行往家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