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尹总算能一个人好好喘口气了,但是还未等她一口气喘完隔壁就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女人的咒骂声,喘息声,吟叫声,各种声音交相杂糅。
姜尹这一口气喘不下去,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此时此刻能够晕过去,不晕过去,耳聋眼瞎也是好的,怎么偏偏还耳聪目明呆呆地坐在地上。
过了不知多久,外头天已黑尽,姜尹才逐渐意识模糊起来,神思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她做一个梦,是一个噩梦。
梦中的她去年夏天心灰意冷的时候找人偷情,只是那人不是谢敛,而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一个粗野强悍的汉子,后来她变成了流连于情欲的女人,不再满足于一个男人,她开始找更多的人苟合,不仅仅是侍卫,还有给她治病的太医,甚至勾引琼林宴上的新科状元,寺庙里的白面和尚等等一切她能遇到的男人。
在她沉湎于淫欲的时候,天下事态依然如此,齐王谋反,襄王逼宫,梦中的皇帝也还是那个皇帝,只是更加的昏庸,忌惮姜相,不惜下毒也要将他弄死,启用谢家,又生性多疑,故意坑害谢敛的叔父谢昭。皇帝还是病了,只是这次是他害人的手段报应到自己身上:卫晗亲手给他喂毒。
后来卫晗生子,皇帝病死,谢敛摄政,她被囚禁在了永安宫中整日受他的虐待。
再后来谢昭压制了齐王,决心自己称帝,篡了刘姓江山,她在自己宫中自杀。
她仿若是一缕幽魂窥视着那个自杀的场景:漆黑的夜,寂静无人的宫中,她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身边是各种被砸烂的器物,他刚刚才走。
她看着自己好似已经死了一般,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艰难地起身,被撕破的衣物垂挂下来,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她手撑在地上,那处正好有一块碎瓷片,扎进了她的手心,但她仿佛没有知觉,仍旧死撑着地费尽力气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梳妆台边,就着月光,看了一眼镜中人,呼吸突然急促,她猛地伸手将其掼到地上,镜子碎了一地。
她继续在桌上摸索着,胡乱翻找着什么东西。
做梦的人知道梦中人要做什么,她在找毒药,她有一包鸩毒。
她看着自己终于找到毒药,却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塞进嘴里。
那毒至烈,未入肠胃,已绝咽喉。
姜尹猛地惊醒,乍见窗口映出点日光,意识回归到身体里,才记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竟是躺在地上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