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狡猾的老混蛋没那么好骗,不过有一点骗到他了,也骗到议会的绝大多数人——私底下,我和西林的关系还算友好,这只是演给别人看的。在我刚加入议会时,某人让西林扮演一个冷酷警探,而我扮演的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小朋克。现在想想,这真的让我少了很多麻烦,如果有一个监察人在盯着我,那么议会其他人就不会把我盯得那么紧。
从某种意义上,我和西林都有演艺技巧,我得继续演下去,让兰斯觉得我的动机显得合理一点。“好吧,好吧。我没那么高尚,这是你想要听我说的。”我翻了个白眼,有些人不相信我会这么好心,我也不能怎样。“那就这样吧,我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心胸狭窄、报复心强﹑小家子气的小人,竹下见藤这个该死的混蛋早就该死了,我想报复他很久了,他活该死掉,现在有人替我做了,我可高兴了,这就是我帮助贝鲁奇的动机。”
兰斯高兴的扬起了眉毛,但从来没有笑过。“这我就信了。”
“是啊,你从来不相信有人愿意帮助别人。”
兰斯又看了我很长时间,然后摇了摇头。“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我没听错吧?你还有条件?在我要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之前?”
他对我冷冷的一笑。“我还没有烤糊,而且这也不是我的第一次危机了,驱魔人。”
“也许你经常有危机,但至少这次,现在你还没有叫我走开。”
他举起一根手指,这个动作让人想起击剑选手的礼仪。“你可能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啊,你竟然决定让我帮你,我先听听你的情况。”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目前的情况比你预期的更复杂,仅仅证明贝鲁奇是无辜的是不够的,议会内部有叛徒是真实的,也许已经可以称之为显而易见了。他或她必须被发现,必需有人对竹下见藤的遭遇负责,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议会成员,而是让敌人知道这样的行为是有后果的。”
我点了点头。“所以我不仅要证明贝鲁奇是无辜的,还要找到凶手。也许整件事需要一段配乐,一支舞蹈,这样的戏剧性。”
“我觉得有必要指出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你来找我的,卡修斯。”他阴森森的笑着。“如果我们要避免混乱,处理这种局面的时候就必须干净利落。”他像卓别林那样滑稽的摊开手。“如果你不能拿出解决那种问题的合适方案,那么这次的对话就不需要发生。”
“你把一个无辜的人丢在外面,即使你知道他是重要的战争英雄,你知道他的幸存代表平静。”
兰斯变得严厉起来。“本来我期待你的判断力,但现在我应该提出质疑了。”
“知道吗?质疑的一个解释就是合作的不成立。”我说。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像人的光。“我必须尽可能的不退缩,我的去做任何必要的事,当你‘帮助’我的时候请记住这一点。”
“果然这里是一个阴谋……”一扇门开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我讨厌说话被打断。”
拉米雷斯摇摇晃晃的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整理文件夹。
“拉米雷斯,给驱魔人一份竹下见藤的谋杀案档案的完整副本。”
拉米雷斯站在兰斯面前,愣了一下。“啊,好的,先生,当然可以。”他瞥了我一眼。“卡伦,你愿意来吗?”
“我不叫卡伦。”
“哦,当然,克姆勒。”
“我不……你随便叫吧。”
“克姆勒,如果这是某种阴谋,我劝你千万不要让我知道,我对你的耐心越来越少了。”
兰斯被普遍认为是世界上最有能力的巫师之一,那些包含着威胁的简单话语几乎让人不寒而栗,有时候我真觉得是文明社会救了我。
“我相信议会能支撑足够的时间,好让一个好心的税收员找到一份真正的贿赂名单。”
拉米雷斯眨了眨眼睛,然后含糊不清的嘀咕几句。
“你打算让复印件把自己拿起来吗?带路了,拉米……莱兹?”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兰斯一眼。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冷静、狭窄的蓝眼睛里燃烧着怒火,而他显然在尝试放松和平静。
他的手指在剧烈的抽搐这,似乎只有手指在抽搐。有那么一瞬间,我不得不怀疑他接受我的帮助到底有绝望,我开始觉得这样刺激他可能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
我不得不怀疑,他那表面的平静和克制的外表就像台风之前的低压,是否仅仅是对情绪的一种专横的控制——好之者在压力下,它已经变成了某种安静的、致命的疯狂。
该死的西林,竟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真傻,竟然给他开门。
我想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