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仅仅是出于疲惫和压力下的礼貌。我可能不那么像刚被强制戒毒过。“先生,我和布朗罗奇的律师有预约,他们在六楼吗?”
“七楼。”
“好的,谢谢。”我朝他笑了笑,自信的大步走了进去。
自信对于让人们相信你真的应该出现在某个地方――尤其是当你不应该的时候――是至关重要的。
我走到了电梯前,走了进去。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危险的装置,它会压迫人的脊椎,刺激人的耳膜。上次我乘电梯的时候被一只隐形的猎犬咬到了腿,从九楼摔到了一楼。
门在七楼打开了,面对一个接待台。显然,律师事务所占据了整个楼层。
接待人员是一个年轻女性。她搭配了橡木家具和油画,以及空气中的淡淡的柠檬味,实用主义的主题。
“对不起,女士,但戒毒恢复中心在上面。”
“我来这里是见人的。”我说。“假设这里是布朗罗奇。”
她相当有针对性的看了我一眼,仍然保持着礼貌。“我明白了,你找谁?”
“艾瑞卡·坎宁安。”
“您有预约吗?”
“没有,但我想她会愿意和我说话的。”
接待员看着我,好像她吃了什么苦涩的东西。我来的时间是对的,这位女士显然会更愿意把我交给秘书,或者是行政助理,或者其他你现在应该给他们打电话的人。让别人来决定我现在是否应该在那里。
“那我现在能见到谁呢?”
我拿出那个侦探的名片递给她。“请告诉她,辛格这里出了一些意外情况,她需要知道。”
她按了个按钮,传达了信息。她听了听,然后点了点头。“这条走廊,往左边走,右边第二个门。”
我向她点了点头,按她说的进去了。地毯变得更厚了,装饰也更贵了。在一个角落里,一对上千美元的沙发中间摆着一个小喷泉。
我想他们一定会嫉妒爱丁堡的浮夸。
我打开了右边的第二扇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门。我看到一张没人的办公桌,没人。旁边一扇门开着,通向一间行政办公室,无疑和艾瑞卡·坎宁安律师的身份是相配的。
“进来吧,辛格先生。”办公室里面一个不耐烦的女人声音说。
我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办公室很宽敞,但不是很大。她可能不是公司的正式合伙人。家具很时尚和现代,有很多玻璃和太空风格的金属。房间只有一个文件桌,上面放着一排法律文件,一台脆弱的笔记本电脑。文件柜、办公桌和玻璃桌闪闪发光,到处都看不见一丝污迹和指纹。
在笔记本上打字的女人就像办公室的一部分,她戴着无框眼镜,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深邃的一双。她的头发是乌黑的,显示出她优雅的脖子和锁骨。她穿了一件黑色外套,一条配套的裙子和白衬衫。她有一双长腿,脚上的鞋比我穿得一套还贵。
她的姿势有一种冷漠而矜持的东西,她的手指以一种快速而果断的节奏敲击着键盘,就像乐手在敲击琴键。
整整两分钟,她一句话也没说,专注于敲打键盘。显然她要向辛格证明,自己不满他闯入自己的生生活。
“辛格先生,我希望你别以为你能说服我重新雇用你。”她头也不抬的说。“你认为什么事这么重要呢?”
这个女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严肃对待,我考虑了几个方案,决定先惹恼她。
我知道,我,令人震惊,对吗?
我站在那里,像她对待我一样对待她,一言不发,直到艾瑞卡·坎宁安不耐烦的从她的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转身冷冷的、不以为然的盯着我。
“我不认为你会再雇辛格先生,你认为什么是这么重要呢?”
我只说了这么多,刚才她的表情很严肃,现在变成了中立像面具。她在椅子里微微直了直身子,看上去更像专注,而不是紧张,她把手平放在桌子上。
“办公室不一样了。”我说。
她又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说:“滚出我的办公室。”
我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我没发现这里有监控设备。”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出去。”
“也许电话在桌子上,你想要我帮你拿吗?”
她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电话。
“icte dis.”
搞砸一个高科技物品对于一个男巫或女巫来说是一个相当简单的事情,但这不是精确的外科手术。手机、电脑、电话、台灯和外套口袋里的东西都迸出火花,伴随着几声尖锐的爆炸声。
坎宁安发出一声尖叫,试图同时向两个方向退缩。她撞到了椅子上,沿着椅子边缘翻滚着倒下。她蜷缩成一团,趴在桌子后面的地板上,一只耳朵上还挂着精致的眼镜腿。
我走近几步,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她,仅仅是为了装模作样。
“你的办公室有两扇紧闭的门。走廊里有很棒的地毯和潺潺作响的喷泉,没人听到刚才的声音,否则他们早就过来了。”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雇了一个侦探来监视我?”
她明显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雇了巴尔·辛格来跟踪我,向你汇报我的行动。我不认识你,你也不大可能认识我,是有人告诉你去做那件事,是谁?”
“我的客户。”
她对刚才的事情反应很大,这意味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客户是谁。
“你在帮你的客户杀人,告诉我是谁。”
“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有人受伤。”
我走近一些。“告诉我。”
艾瑞卡·坎宁安开始颤抖,她张了几次嘴,但只发出很小的哽咽声,就像有人在勒他。她的眼睛失去了焦点,开始像乱转,就像一只被困住的动物在寻找出路。
这不是正常的。一点也不。她刚才已经开始镇定了,这样的惊慌失措显得很突然。
“哦,见鬼,我真该早点想到。”
我绕过桌子,站在瑟瑟发抖的律师旁边。
当一个人的自由意志被某种精神上的行为封锁时,这是大约一千种可能的反应之一。我体会过。当一个人的自由意志被另一个人干涉时,后果往往是很严重的,即使是出于善意,也可能逼得人自杀。如果是出于恶意,请同情受害者。
我看看自己的手腕,感谢我可爱的守护天使。
我只是假设了一种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理性思维倾向于告诉我是谁雇用了她。她的感情也就在她理智的思想后面排好了队。
我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看到点有用的。
有人把她的思想绑在一起,还给了它们持久的力量。那个方法让我能看到的那个罪犯的影子,闪烁的记忆设法留在了她的脑海里。也许,这有力地说明了谁应该对此负责。
白色宫廷的吸血鬼。
是的,这就是灵魂窥视。你看别人时,别人也会看你。这是相互的。我很少被这种经历弄得狼狈不堪。
侵犯他人思想的魔法是最黑暗的,是对监察人所维护的魔法戒律的直接违反,但也有灰色地带。就像任何一套法律一样,在实践中什么是允许的,什么是不允许的,都有公认的惯例。
我帮不上她什么忙。如果她的心灵所受到的伤害能够完全消除的话,那就需要一只比我更轻巧、更有技巧的手了。但我能为她做一件事,就是施一点灰魔法,就连议会也承认这是一种帮助和怜悯,尤其是对那些遭受过她那种精神创伤的人。
我尽可能温柔地呼唤我的意志,伸出我的右手。我用指尖轻轻地抹过她的眼睛,让她闭上眼睛,我的手掌从她的前额一直摸到她的下巴。我尽可能小心的释放了那份魔力。
“睡吧,睡吧,已经没事了,这没什么需要你紧张的。”
她松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呜咽,她的身体一下子完全放松下来,瘫倒在地板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了一口气,很快就会进入简单而无梦的睡眠。
我尽量让她舒服。幸运的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会把遇到我以后的大部分记忆当作一场噩梦。然后我转身离开了律师事务所,每走一步,心中都在暗暗生着气。我从门口的保安身边走过,愤怒的情绪渐渐转为愤怒。他桌子上的电脑开始发出爆响,开始冒烟,保安从椅子上摔下来。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吸血鬼违规了,明确的违规。
白色宫廷也参与其中,他们想让西林和我一起被杀。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