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明望了顶层楼的透明天台一眼,等交警车来的更快、还是救护车更快的当口,靠着车头说:
“你有亲戚住在这一带?”
提及把自己赶下来的不近人情的表妹,年轻人脸色变了变。一阵青白相交之后,他仍是不愿意地承认了:“对。”
小刘也暗暗地明白了,这外地佬是来投奔亲戚的。
“妹妹?”柳建明瞥过来一眼,看似无意些,轻描淡写地一笔带了过。
年轻人一顿,“表妹。”
“你叫什么名字?”柳建明声音听起来更淡了点。
“张天弱。”
柳建明点了头,眼神移向四周:“我跟你表妹认识,这事儿我们会解决的。”
如果要张天弱再重来一次,他不后悔碰瓷,但绝不选择前面这辆车撞上去。要他早知道柳建明跟他那个叫申媛的表妹认识,张天弱只恨不得一头投江。
“诶诶诶——”张天弱登时急了:“你别给她打啊,千万别——”
一手掏出来手机就打算拨电申媛的柳建明,闻言挑一挑眉毛。一扬颈子,只听见效率比陆铭那一晚高到不知哪里去的救护车乌拉拉地开来。
“滴——滴——”
在救护鸣笛声中柳建明看热闹似的颤肩笑了下:
“装的好点,不然我不能给你付医药钱。”
本来还想站起来抗议的张天弱,听了这话,跟那事完了以后,迅速痿下去。与此同时救护车上的大汉子,二话没说给人扛了上车。
小刘跟在一边,暗暗地瞧了眼他们那辆车。踮着脚往打电话的柳建明这边走。
“老板,”
柳建明看来,“什么事?”
“这车。”小刘凑了凑,点到为止:“我要不要?”
“没事,”柳建明在接电话前转了身,吩咐他:“你盯着这个张天弱,别让他乱走。这边的事全交给我,有事电话联系。”
“好。”小刘谨慎点头。
见柳建明那边打通了电话,便不再多说。小刘也钻上了救护车后舱的同一时刻,申媛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你好?”
一听这个声音,柳建明便起了调戏之心。刚才被碰瓷的不快、恼意、还有后头的半笑半气瞬时都消了烟消云散。
他往后一靠,说:“还记得我么?”
“嗯。”申媛半信半疑:“柳建明?”
总算没叫他老板,柳建明点头,十分满意。这会子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交警也快到。不想耽搁,单枪直入了开门见山道:
“可能要你下来一趟。你表哥刚才在这边的,”他看了看四周的地名指示表,“13路口,跟我的车起了摩擦。”
“摩擦?”电话线那边的声音笑道,“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话里意思好像是:又不是我跟你起的摩擦。
当然了,他俩一点摩擦都没有。柳建明在心里想,他倒是有那么点色心,摩擦摩擦,哪哪都好。
“你这表哥在这里是三无人士,无户口无靠山无房子,”他这会子倒是正经,“待会儿缠起来不方便。你确定不下来一趟?”
申媛这才停了停,等不带起伏波扬的声调起来时,警车也赶到了。
两个交警从车上下来,穿着制服。
一看现场——嗯?怎么跟平常的不太一样,登时愣一愣。二人面面相觑。
柳建明三言两语跟两位说了,那二位一看现场事故,特么的血都没有,一桩私底下就能了解的小事,就想走。可是柳建明打了个眼色,把电话交给他们。
其中一个激灵些的认出来柳建明的身份,看了看车,明白了。
好吧,柳建明请不下那尊大佛,只能他们两个遭及池鱼之殃的人来了。
两位都是年轻一些的,在交警队里资历不高,一个交通协警,一个正式警。
那个正式警刚转正不多久,拍掉了耿直协警的手。一手接过了柳建明的手机:
“你好。”一听就很警察的语气:“我们是东星市公安交通……”
申媛耐心地听了一会儿,察觉柳建明这人真是麻烦得很。不让她下来就不罢休的势头。到后来,她没法子,只好叹口气。
“那我现在要下来吗?”
“嗯。”那交警道,“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挂了电话,交警同柳建明握手。柳建明正含笑观了好一会儿,觉得这年轻人大有作为,很有眼力劲,也伸出手来握。
“我们待会儿会去4医当面问一下——”小交警看了看手上记录,“张天弱先生的伤势以及路面情况。”
柳建明那模样好似他才是碰瓷的一个,热情得要命。眼睛里在笑,眼底除却那几份不正常的热活之外,又有几分看热闹似的调侃。
他适时地抽了手,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哪里。”这交警腼腆地笑答。一旁的小协警看得纳闷,瞅了好一会儿的路面情况,过来耿了一句:
“这事情私下解决不就好了?”
交警登时拍他:“不要乱说。”
小协警傻道,“不算浪费警力啊,这?”
适逢看见了一条瘦白人影从小区里下来的柳建明,从车头起来。“浪费警力啊?”柳建明笑了笑,淡淡地提了一句:“那真的不好意思了。”
一边说着,把手又插进兜里。一边的正式警灵活些,缓了缓局面道:“当然不是的,交通上的摩擦,靠的就是我们的调解来的。民警处理的是生活上市民的摩擦,我们处理的是交通,都一样,都一样。”
在这个尴尬的当口,申媛就有如一抹曙光,拯救了关于这场无形硝烟之中的纷扰争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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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排这个情节真的很疯魔,钻角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