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湖水涟涟,春风从碧绿的湖面吹过,吹起了江南的肉情,也吹皱了女儿的心。
一座座香舟,从湖面之上驶了过来,今日,乃是西湖之上一年一度的“赛香舟”。
赛香舟之时,西湖之畔的美女们,都会乘船来的湖面,而杭州的公子哥们,也会盛装前来,在西湖之畔吟诗作对,与香舟中的少女们唱和。
美女妖且闲,吸引了无数的青年俊彦,甚至连地方的官员,都越发地重视起来,亲自举办赛香舟盛事。
此刻,两岸的楼阁亭台之中,全是四处聚在一起的公子哥,他们无不衣冠楚楚,俊朗非常,都是一时俊杰。
而一条条香舟,也从另一边逐渐出现。
“美女妖且闲,莲足世无双。香舟载芳魂,船尾情波长!在下江州李胜柏,今日前来贵宝地,向诸位俊秀献诗一首!”
湖畔,一个公子站了起来,他风姿不凡,言谈举止之间,都有一种风流态度。
“哈哈,莫非阁下,便是吴中秀士李胜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江南残客张梦年,也献丑一番!”
一个白衣男子站了起来,他虽然名为“江南残客”,但却一点也不残疾,反而很是英俊,李胜柏是高古之气,他咋是绵密之美。
张梦年随即道:“芳草寒烟未有客,江南一梦三十年。抱得佳人同欢喜,红颜一笑千万钱!”
他随口作诗,当真是风流非常,顿时西湖两岸,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时气氛为之一热。
“哈哈,两位都是一方俊秀,才名震三江,如此一来,可让我等如何是好?江南诗赋满天下,文曲闻声不敢来。急得天下英雄苦,红颜一笑倍雄才!”
又一人随声唱和,引发了阵阵掌声。
“好!”
“不愧是我江南名士,出口成章,令我等好不汗颜啊!”
“哈哈,有如此气魄,我猜定然是‘诗雄’刘天棋来了!”
不少人开口,众人纷纷转头,果然一个亭子之中,一个蓝衫青年起身,道:“在下刘天棋,听闻李胜柏、张梦年两位仁兄赋诗,信口而来,让诸位见笑了!”
李胜柏举杯,道:“早就听闻两位大名了,来,今日我李胜柏,与江南名士,共饮一杯!”
顿时,四方名士都举杯,一时间好不热闹。
一处亭子中,李图和李惭恩淡然喝着酒,却是并不在意。
“这江南虽好,但是这些名士,未必真是风流。”
李惭恩摇摇头,他行走江湖,所见极广,自然不会为这样的事情动容。
“气度是有几分,可惜了,皆是些脂粉之作,难成大才。”
李图也淡然开口,这些所谓的名士,虽然诗才不错,但还是差太远,莫说大才杜甫李白之辈,就算是大历诗风中的那些失意之人,也比他们强些。
“香舟来了!”
这个时候,一个公子大声开口。
一座香舟驶了过来,这乃是一座二层的巨大木船,雕龙画凤,到处都用白纱缠绕,宛如梦境之中的仙船一般。
“这,莫非是西湖双珠的船只?”
有人猜测。
“极有可能,除了西湖双珠,和那‘倾城留艳’之外,再也无人能乘坐这等大船了!”
“哈哈,不知道多少名士,是为这三人而来,她们可是真正的万众瞩目!”
“也不知哪一位的诗才,能够打动他们!”
两岸的青年俊杰无不开口,都在张望,兴致勃勃。
西湖双珠和“倾城留艳”,乃是指西湖之畔极为有名的三位美女。尤其倾城留艳一人,更是倾国倾城,据说常有百万贵胄,求其一见而不可得。
这香舟船头,一个少女走了出来,他一身白衣,当真灵动如仙庭侍婢一般,巧笑嫣然,道:
“侬多才巨,快作诗来,碧馨姊姊说无事体,何不对水来?”
她说的乃是吴侬软语,意思是:“你们当中多有大才,快快作诗来听,碧馨姐姐说怕你们没有做诗的物事,你们为何不以水为题材?”
“阿妹,我们若不做诗,忒不扫兴,愿听你说竞制。”
岸上,也有公子用吴侬软语回应,意思是:“姑娘,我们如果不作诗,很扫兴,但你先说把竞赛的制度说来听。”
这小姑娘想了想,还没开口,岸上已经有其他地方的名士叫了起来:“吴侬软语虽是迷人,我们却是北方才士,不知其中意思,还请诸位谅解则个,以官话对答!”
不少人起哄,那船上少女也笑了,道:“谁知你们来?那便说官话,不过我说不好,莫取笑小奴。”
岸上的北方才士也纷纷回应,笑道:“莫取笑。莫取笑!”
“侬们以水为题,好坏我家姐姐评,如得意了,自然给你们礼物。到时候来我们庄上,凭礼物觐见则是。”
阿奴开口,虽然还是有些吴侬软语痕迹,但众人已经能明白其中意思了。
“阿奴姊姊,你们莫急作诗,我们且来。”
就在此时,不远处又是两座香舟驰了过来,穿透各站着一个小丫鬟,都是一般灵秀,她们都是船中女主人的贴身侍婢。
“这两条船,一条必然是双珠的另一人,一条则是倾城留艳了!”
岸上有人猜测。
这两条香舟,一条规模与方才“碧馨”的差不多,另一条却是如梦似幻,一条条彩色束带,从那船上飘落下来,直浸入湖水,好似整座香舟,随时会陷进湖水一般。
“这紫色香舟,必然便是倾城留艳的了!”
“当真令人向往,不见其人,但见其船!”
“据说曾有以州牧,以千金买倾城留艳一面也不可得,想要见她,当真只有那才高八斗柳三变、十年一觉扬州梦才有机会见着她!”
“嘿嘿,今日我江南名士群集,还怕没有个能入她青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