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桦祁一向是说什么便做什么,这一回到房间她还真就端出了笔墨纸砚,跟进来的亭俞和亭原简直不能言语,只好咋舌的看着。
将画纸铺好,沐桦祁抬起头道:“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研墨。”
“小姐,你不会是真的要画那什么送子观音吧?虽说你的画技不错,随便那么一挥笔就是上等之作,可是,画这个,合适么?”亭俞嘴上不乐意,却也走到桌旁缓缓研起墨。沐桦祁挑眉:“自然合适。”
其实她也没多想画,只是觉着无聊,这才晌午,总不能再绣一方手绢吧。
正准备落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沐桦祁轻笑一声,往日里她这里是要多荒凉就有多荒凉,这八年来从未有外人踏足过,如今竟是会来人,听这吵闹声,来的人似是还不少。
亭原略微皱了皱眉,随即道:“小姐,奴婢去看看。”沐桦祁将笔放下:“看来今日是画不成了,我亲自去瞧瞧,到底是什么风居然将她们吹到这处来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正往这面积不大的小院走来,领先的女子一身华服,发髻精致,面容姣好,脸上维持着淡笑,当真应了外界对沐桦家大小姐沐桦苀端庄大方,贤淑有礼的说法。这样貌,便是沐桦祁身为女子,也不由得要大赞一番,果然无愧大凌国第一美人的名号。
沐桦苀身旁的人看到沐桦祁,冷哼一声转头道:“大姐,你看那病痨子,见我们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真是半点教养都没有!”
这是沐桦家年纪最小的女儿,沐桦珑,沐桦筑和沐桦苀的亲妹妹,在沐桦家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是见不得沐桦祁。不仅因为沐桦祁从小就与尘王有婚约,还因为她是个病秧子。
是的,沐桦祁是个病秧子,在旁人眼里和修王阜修一般几乎病得连院落都难得出一次。
听她这么说,沐桦祁只是淡淡看着,保持方才的一抹淡笑,不言不语。八年前来到这里,这副身子确实是极差,为这,她不知调理了多久。到现在八年过去,虽说已好得差不多,身体素质却还是不容乐观。皇帝突然给她赐这一回婚,她那么高兴不只是因为修王有钱,还因为修王府里有一池温泉,若是能去调理一番,相信她的身体会改善许多。温泉这东西,在大凌国甚至别国,都是极稀罕的,就是整个大凌国,也只有两处,一处在大凌诸侯国南疆内的南华山上,另一处就在修王府。
看着她们一步步走来,她并不主动走过去,只是在那里站着。看到她这样,沐桦苀还好,面上笑意不变,这点沐桦祁不得不佩服,这般喜怒不形于色做得如鱼得水,当真了不起。只是沐桦珑脸上却没那么好看,快步朝沐桦祁走来,怒斥道:“沐桦祁,看到我和大姐来,都不知道行礼么?”
沐桦祁挑眉,只看着她身后缓缓行来的沐桦苀,不语。沐桦苀身后,跟着十二个丫环,应是她和沐桦珑各自一半。她不由瞧瞧自己身边的两姐妹,这祁连院里除了她们两个丫头,就只有一个专负责饭食的陈嬷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而且,亭俞和亭原还是她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这般说来,沐桦家安排给她的,也就只有一个陈嬷嬷而已,真不知道八岁以前的小沐桦祁日子是如何过的,难怪会死于非命,重要的是,还留给她这么一副弱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