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礼堂只能容纳六千多人,但离需求远远不够。
齐真感受到了空前的盛况,心里难免有点酸溜溜,像是吃了一斤柠檬。
她发表感言,幽幽叹息:“我们坦之来s大,可能也就这样了吧。”
李媛媛吐槽她:“又碰瓷呢妹妹?我就不懂了,你们流量鲜肉粉干嘛老碰瓷喻景行,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齐真委屈道:“没有嘛,我在称赞他啊。”
李媛媛无力吐槽,也不知道是被谁惯的。
喻景行是封坦之的老板,咖位也高了不知多少,居然被忍辱负重和封坦之放在一起比较。
要是你对太阳说,您和我的电灯泡差不多亮,太阳只会微笑叫您滚蛋,而不会说宝宝真乖好么!
但也只是假设,喻景行身处这样的地位,其实也没有必要和兴趣去在意。
s大的礼堂很宽阔,从上至下有将近几十米的落差,学生们的座位由高到低排列成半包围形状,而演讲台上则设有乐队专用位置。这次喻景行来演讲,也请到了s大的西洋乐团。
大半个礼堂都坐满了人,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其实男生也蛮多的,并不像封坦之的演唱会那样女生占了大多数。
她穿着红格子的连衣裙,白色的卷边袜子和深棕的皮鞋,扎了一对低顺温柔的双马尾。
总觉得即便那么多人,喻景行说不定还是会看见她的。
喻景行很喜欢她这样打扮,每次看见都要把她抱在腿上亲,抵着额头低沉叫她真宝。
过了一会儿,灯光暗下来。
她几乎能看见灰尘在明朗的镁光灯下飞舞,全场寂静。
有律悠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泰然自若,尖叫和掌声渐渐轰鸣。
喻景行肩宽腰窄,短发精悍简约,里面是雪白昂贵的衬衫,西装上方的口袋夹着一支派克笔,看起来绅士而从容。
是熟悉的身影,但气场却与夫妻生活时截然不同,疏离而遥远。
灯光汇聚在这个男人身上时候,整片礼堂全场宁静一瞬间,然后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和掌声,近乎振聋发聩。
齐真注意到周围的人都站起来鼓掌,李媛媛激动得面色泛红,连呼吸都有点重。
等主持人请大家落座,喻景行戴着麦克风,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他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很快就无人交谈。
喻景行微笑着问了众人一个问题:“在开始演讲前,我有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们认为平凡是什么?”
身边的人纷纷举手,喻景行放眼过去,微笑道:“中后排红衣服的小姐。”
李媛媛超级激动,觉得自己也太幸运了!
她坐在人堆里居然还能被看见!
李媛媛擦擦手汗站起来,有点结巴道:“我、我觉得平凡就是甘于普通。只要追求想要的生活,谁都不平凡。”
喻景行站在灯光下,气度从容,也很锐利:“我想所有人对于平凡的定义都不同。于我而言,平凡的定义就应是我的一生。”
有人在下面呐喊道:“您一点都不平凡!”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应和声。
喻景行的声音很淡,带着麦克风叙述道:“平凡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包括起源以外的一切,而约翰史坦贝克的长篇著作隐约提过“力”这一词。万物由力交叠而生,生生不息,后尘归尘土归土。”
“最有权利的人是力交织成的产物,产生力,却无法遏制,从此后无人不平凡,渺小到对力的交织所得结果无能为力,一如任何机构,任何权利组织。于是本质人人生而平凡,由此平等。”
齐真:“……”
他忽而失笑,不紧不慢道:“这是非俗世意义的平凡,哲学领域内的接近真相的事实,但并不是我今天重点讨论的内容。”
s大的学生都素质算很高了,喻景行没有与人互动的时候,即便尖叫也很小声。
男人柔和道:“我年轻时曾骄傲狂妄,所以我一度失衡,像是抽丝剥茧后的春蚕,剩余的全部失去了意义。”
台下的学生年岁不大,其实没法体验其中辛酸,大多只是紧张而面面相觑,李媛媛抓紧了她的手。
喻景行笑了笑,温雅而平淡:“那并不令人沮丧,只会令人非常迷茫。而平凡是我遇见过对人生最贴切的答案。”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手提问,拿着话筒起身:“所以您娶了一个相对平凡的妻子吗?”
喻景行的眼眸温柔不见底,思绪静默:“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但我太太会关注,所以我需要思考好再回答。”
台下传来了笑声和鼓掌声。
喻景行似乎真的思虑一会儿,弄得齐真也有点紧张。
他却说道:“在夫妻关系中,平凡的是我,她向来鲜活可爱,使我觉得回到年轻的时候。”
他的目光温柔平和,齐真觉得他在看自己,但也不知道有没有。
她偷偷把脸低下去,别过,不肯抬头看他。
喻景行隐隐忍俊不禁的微笑。
台下有女生被苏到尖叫,还有人找纸巾擦眼泪,但大家都开始纷纷鼓掌。
台上的名流淡漠耀眼,却也坦诚平实,没有过多的煽情,却令人被他的博学和儒雅气质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