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荀智友紧紧握着手术刀,屏气凝息的看着于小雨受伤的位置,迟迟不敢下手。
也许是因为夏天太热的缘故,尽管手术室里开了空调,而且温度已经被打到最低,荀智友额头还是汗出如浆。
他还没动手,助手小春就帮他擦拭了三次汗水。
帮忙擦拭完汗水,小春退到一旁,不解的看着一直不下手的荀智友。
她不知道荀智友和于小雨的关系,也想不明白,手术功底很好的他,为什么一直不动手。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小春看得出,于小雨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距离心脏还有点位置,动手术并不算太难。
小春万般不解,想问下为什么,又怕打扰到荀智友,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就在小春犹豫着该不该开口的时候,荀智友终于动手了。
不过和他以前下手又快又准不同,这一次,他下手非常的慢,手术刀抵在于小雨中枪的伤口附近,花费了好半天功夫,才轻轻划开了一点。
刚刚划破于小雨的肌肤,荀智友再次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再次动手。
看到这里,小春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荀智友一直不动手了。
因为荀智友的手在颤抖,而且颤抖得非常厉害。
作为一名主治手术医生,动手术的时候,手是觉得要稳,不能出现丝毫颤抖的。
荀智友的手颤抖得如此之厉害,也难怪他一直不敢下手。
小春本来还以为,荀智友是因为太过疲惫,所以才会那样。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事情可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荀智友在动手术的时候,拼命的咬着嘴唇,连嘴唇咬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看到荀智友嘴唇上的鲜血要滴落到伤者身上,小春连忙用最轻柔的动作帮荀智友擦拭嘴上的血迹。
尽管小春动作非常轻柔小心,还是被荀智友感觉到了。
感觉到小春动作之后,荀智友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摇头,无奈的叹息,“小春,我真的好害怕!”
小春没有问荀智友为什么害怕,而是问了一句,“智友哥,这是你亲戚?”
“我女人!”
荀智友坐下来,缓缓摇头,“那句话关心则乱还真是有道理,在给自己最亲密的人动手术的时候,我的心平静不下来。”
“我理解你!”
小春再次帮荀智友擦拭了一下汗水,轻轻点头,“换做是我,要是让我给最亲密的人动手术,我也不敢下手。可是你现在没有选择,这边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动这种手术,所以你必须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要这么想,如果你不动手术,她就没得救了,可是你动了手术,虽然也有可能失败,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你把她救活。动手术最坏的结果,也就和不动手术一样,那样想的话,你就不会再紧张害怕。”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的做起来,实在太难!”
荀智友将手术刀放到一旁,颓然摊了摊手,“我真的好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我不敢想象手术失败的结果。”
小春走到荀智友背后,轻轻帮他捏着肩膀舒缓肌肉,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智友哥,你手术没有失败过么?”
“失败过,而且是很多!”
荀智友长长吁了一口气,“那些失败的,无一例外都死掉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比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