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上刺痛感传来的一瞬,在他体内抽搅的阴茎也蓦地钉住,停在他温暖的生殖腔里。天旋地转是什么感觉,只能是现在,腹中那块自己都很少感觉到存在的地方此刻被射得淋漓,而颈后的刺激还要更猛烈,皮肉被顶破,腺体在邓莫迟的噬咬下跳动,注射进去的与其说是信息素,不如说是电火花……仿佛真的有电流穿身而过,陆汀的魂都刹那间出了窍,他只觉得所有距离都不再存在,他能听到两颗心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也能看到海洋、高山、奋力生长的树木……甚至是宇宙。
这些是邓莫迟眼中的东西吗?陆汀不懂,但他仿佛感觉到了精神上的交媾,他觉得自己与身上那人是一体的,身体是,精神是,所有的震颤都是,于是没完没了的高潮都成了附属,在这个瞬间,邓莫迟不是站在浓雾中、云尖上了,邓莫迟收起华美的翅膀,蹲在他身边,双手接过了他的自由。
从这一秒起,他真正地属于了一个人,邓莫迟,他的alpha。
这种姿势定格般维持了一段时间,邓莫迟不动声色地吻掉那块雪白肌肤上斑驳的血痕,慢慢地,又吻到陆汀的额头,陆汀很是开心,他觉得自己一定比大多数omega都要幸运,标记的时候,他和自己的伴侣是面对面的。他稍微使上一点力气,圈抱住邓莫迟的脖颈,把自己往上提一提,就能和他好好接吻。
那个吻带着血腥,和铁锈味融得不分彼此,却很柔软,又把陆汀吻得五迷三道。他夹紧那把细腰不想撒开,耍着赖不让人退出来,邓莫迟一边纵容地揉揉他的头发,一边还是抽身而出,抱着陆汀一块倒回驾驶座,让人坐在自己腿上。
“老大。”陆汀垂着睫毛,双目含羞。
“嗯。”邓莫迟一时也有些词穷。
“左手给我。”陆汀说着,从耳侧取下那枚银白的小环,托着邓莫迟的掌根,把它戴到了无名指上,“虽然它的dna识别不能修改,指纹也是,你拿着没什么用……但我要送给你,”他撩起眼皮,浓浓地把邓莫迟看着,“以后我在你身边,你要想着我,要是偶尔,我不在你身边,你就看着它想我,它等于我,所以不许嫌弃。”
邓莫迟静静看着指根的铂环,龙胆家纹就藏在里面,象征着正统、尊贵,多少人为它垂涎疯狂。他却把它摘下,戴回陆汀耳侧,软软小小的耳垂还带着夹出的印痕,在他指间发热。
“不看它我也可以想你。”他说。
陆汀听得脸更红了,这个人勉强不来,又很会不经意地说出要命的话,他都知道,只得一把将邓莫迟抱紧,“我就是想送你礼物,那种,庄重的感觉!”
邓莫迟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摸摸他脖子后面的牙印,“这就是礼物。”
陆汀也被摸出了笑,“真的好神奇,我能感觉到你,是心灵感应吗……是连接,老大,你在这儿,”他停止腰杆,抓住邓莫迟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就是这儿!它现在不是空的了!”
话毕他又闭上眼睛,大声宣布:“哪怕我不看着你,我也能感觉得到,哪怕我不坐你腿上在别的地方——”
邓莫迟把他按住,道:“我也是。”
陆汀亮晶晶地睁开眼睛:“真的?”
“嗯,是存在感,不能忽略。”邓莫迟亲了亲他的酒窝,陆汀很快就乖顺地陷入他怀中,两人就这么窝在驾驶座上,晒着太阳悠闲地晃了一会儿。
半晌,邓莫迟忽然开口:“对不起。”
“嗯?”
“这次准备太不充分了。”
“不要对不起啊,”陆汀认真地看着他,捋他的眉心,“什么准备不准备,我们都是自愿的不就行了,标记,结番……这是件特别美好的事,不该有那三个字存在。”
“如果我带了安全套,你就不用吃药。”
“如果我带了抑制剂,你还不用标记我呢!”
邓莫迟缓缓眨了两下眼睛。
陆汀看出他的困惑,从他腿上下来,自己靠坐回台沿,低着头说:“老大,我知道你其实没有那么想标记我,你不会主动提出来的。今天是因为突发状况……可能还有点不得已的成分吧。但我很满足了,你对我好温柔,就算是带着勉强的,也温柔。”
说罢他就闭上嘴,惊讶于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恐怕真被操得神志不清了,现在也没恢复完全。但某种程度上,这也的确是他的想法。
却听邓莫迟道:“不是勉强。”
陆汀呼吸一滞,把脸抬起来:“不是?”
邓莫迟下颌的汗还在滴,他也不去抹,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陆汀的脸,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来什么,拽上陆汀就往总控室外走。陆汀以为他要把自己带到某间船舱,却被一路直接拽到飞船顶层,邓莫迟旋开一个逃生口,拉着他,st shadow钻了出来。
这好像裸奔,陆汀暗自想着,不对,这完全就是裸奔。但方圆数百公里以内,他们应该都是仅存的生物。他被邓莫迟牵着走st shadow平展的顶部甲板,说不上名字的高科技材质被阳光晒得很热,但还是脚底能够承受的温度,陆汀看着身前一丝不挂的人,看他手臂和脊背清瘦的线条、被风扬起的乌发,还有和自己十指交缠的手,忽然就觉得自己回到了远古时期混沌初开的地球。
他们就是最初的、最孤独的人类。
“我们要回去吗?”陆汀指指毗邻的那艘飞船。
“嗯。”邓莫迟回头看他,“我做了一样东西。”
elnathst shadow的机翼末梢几乎相连,邓莫迟方才停得的确很大胆,但还是有道空隙,陆汀跟在他身后,尽管腿弯起来仍会发抖,还是一咬牙跳了过去。路过晾在雷达上的衣服,也路过厨房、客厅、面积最大的工作室,他们在卧房停下,陆汀靠在门边,看着邓莫迟拉开衣柜最底部一个自己从未注意过的抽屉,拿出来一个纸袋。
有些眼熟。
“过来。”邓莫迟说。
陆汀“哦”了一声,停止发愣,跑去端正地站在邓莫迟身前,那人却把他拉到穿衣镜旁,安静地掏出纸袋里的东西,塞到他的手中。
那是块纯白的布,细网纱材质,打开边缘就露出秀气的蕾丝,再完全展平,点缀其上的亮片就映出日光。碎片的排布很和谐,中间少,四周多,金色、银色,还有云母的光晕,都是星和月的形状,真像是一片云,或是一条河,被泠泠撒上星辉。
陆汀的心脏跳得都有些疼了,这原来是是送给他的。
也想起婚礼上风光无限的新娘,还有停在肩头孔雀的重量,更想到在血魔方中,邓莫迟挑选这些零碎时脸上无比专注的神情。他花了一会儿才稍有平复,问:“都是你一个一个挂上去的?”
“挂不好,只能缝,”邓莫迟说,“工作的时候,我累了,就会去缝它。”
“我都不知道……”陆汀也不知自己现在是又哭了,还是破涕为笑。
“我最近想了一些有关时间的问题,”邓莫迟靠近他身前,从他手中捏起头纱的两角,“过去的这几年,我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在为修飞船服务,被莫名地驱使,想着那种连接感,会不会和我妈有关,也认为自己应该坚持。现在做成了,意义是什么,我想不通的那些,还是没有答案。”
大概不习惯这样密集的表达,他显得有些紧绷,话也是一股脑倾倒。倒了一半他就闭上嘴,把头纱披上陆汀的头顶,一直垂到肩侧,轻薄的洁白和碎光之下,发丝是轻软的金,那副五官仍然鲜明,身体上的潮红和吻痕含蓄地透出,羞涩和淫靡如此并存,美得就好像在昭昭宣称,这便是新娘该有的模样。
陆汀喉头哽咽,也在镜中呆望着自己,接着他又去看邓莫迟,伸出双手,去握住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
“然后我开始想未来……为什么活着,这件事我想了十几年,但可以换一种活法吗?这是我第一次问自己。有没有学会爱人?怎么还是不知道。”邓莫迟从未在陆汀面前表现出这种受鼓励的反应,他没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吸了口气,他继续说道:“但我知道我不会对其他人产生和对你一样的感情了。做这个是想送给你。咬进去的时候我没有犹豫。要对你负责,无论生活能不能变好,都不丢下你。做这个决定,我也没有犹豫,更不用说是后悔。”
“嗯。”陆汀轻声应道,拿起他的手,这些天下来茧子磨厚了,他隔着白纱,细细亲吻。
“我说完了。”邓莫迟的手指抽了抽。
“我知道呀,”陆汀把它捉回来,继续吻着,“我真的特别开心,开心得都要傻掉了。你也不要怀疑了,老大,你会爱人,爱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