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恃宠而娇 梦魇殿下 2515 字 7天前

她要向唐棣低头。

别说是脸谱了,只要他肯派人来救天机,要什么给什么。

“唐姐姐!唐姐姐!”

身旁忽然传来孩子的喊声,她转头,看见烟尘滚滚,大批兵马朝这边跑来,一匹白马跑在最前头,上面坐着暮蟾宫和一个瘦弱小孩,却是为她制作了一堆丑脸谱的李家老大。

勒紧缰绳,暮蟾宫翻身下马,快步走来,眼中满是担忧,上上下下的打量唐娇:“你没事吧?”

唐娇擦了把眼泪,但更多的眼泪流了下来:“暮少爷,帮我救救他。”

说完,怕他不肯答应,自己转身就跑。

暮蟾宫愣了愣,急忙率着人马追过去。

沿途的刺客都被他们剪除,余下的见势不妙,立刻遁逃,最后唐娇停在巷弄口,巷弄里寂静无声,她手脚一起发抖,不敢进去,不敢看,怕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冰冷尸体。

最后好不容易才迈出步子,走进那条细巷。

两边都是灰白墙壁,一面墙上爬满爬山虎,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落下来,盖在天机身上,他单手杵着剑,背靠墙壁坐着,身旁全是尸体,每一张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将头垂得很低,黑发掩去面孔,看起来很累很累,累到没了气息。

唐娇心里一阵抽痛,跑过去,跪在他身旁,伸手抱住他。

他的身体很冷,她努力抱紧他,却温暖不了他。

以前她一直以为人生至苦是坐牢,被人夹断手的时候,她觉得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了,直到今天,直到他再也不肯睁眼看她,她才发现人生至苦爱离别,她愿意再断十次手,换他睁开双眼。

“跟我说说话吧。”泪水模糊了视线,唐娇抱紧天机,贴着他冰冷的面颊道,“只要你肯再跟我说一句话,我就原谅你……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天机犹如睡着了似的,靠在她怀中,一言不发。

唐娇等了一会,脸上渐渐绽出一个极丑的哭容,原来一个人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像书上写的那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脸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肉都不受她控制,她扯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起来!起来!”她边哭边喊,“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暮蟾宫与李家老大跑过来,焦急的对她说着些什么,但究竟在说什么呢?唐娇一句也听不见,只一个劲对天机嘶吼,似乎觉得只要自己声音够大,就能将他唤醒似的。

直到嗓子喊的嘶哑,身后一声叹息,然后一只手掌劈在她脖子上,唐娇这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花卉虫鱼纹的帐幔映入眼帘。

唐娇希望刚刚的噩梦真的只是梦,可当她转过头,却看见天机躺在她身边。

身下是柔软床铺,绣着鸳鸯纹的锦被上,两人十指交缠,她将他的手握得很紧,以至于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帐幔外,传来暮蟾宫的声音。

“大夫,他真的没救了吗?”

“药医不死人,他已是个死人,老夫拿什么救他?”

唐娇一言不发,侧首看着他。

他俊美的脸上,双目紧闭,没有表情,也没有呼吸。

唐娇看着他,眼睛黑洞洞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第83章 丑恶脸谱在眼前

黄纸在铜盆里静静烧着,将人的思念和寄托化作一缕缕轻烟,飘散在空中。

灵堂里放着一副柏木棺材,唐娇一身白衣,伏在棺材上,抚着棺材上的木纹道:“我真是贱骨头,你活着的时候,我觉得你什么都不好,你死了以后,我就觉得你什么都好。”

那过往的一切,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为她做的每一件事,突然历久弥新,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

“你说得对,何必算计得失,何必斤斤计较。”她笑了笑,道,“茫茫人海中能够遇见已经很不容易了,能够在我未嫁你未娶时遇上就更不容易了,我娘就是晚三年遇上我干爹,结果遗憾一辈子。”

又将一把纸钱丢进盆里,看着火焰一点一点舔上去,将纸边烧得焦黑弯曲,她眼神空空的说:“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只要人活着,难过的事总会过去,受过的伤总能治好,做错的事情……总有一天能够弥补。”

一只官靴跨进灵堂。

暮蟾宫白衣如雪,站在她身后,眼睛看向灵堂上的牌位,不由得心中发苦。

“天机,你赢了。”他心想,“活人怎么赢得了死人……你不该这么做,你不该死,一死百了,痛苦的是活着的人。”

“暮少爷。”唐娇的声音响起,打断他的思绪,“能请你帮个忙吗?”

暮蟾宫回过神来,怜惜的看着她:“你说。”

唐娇伏在棺材上,慢慢转过头来,双十年华,脸上最后一点娃娃肥已被岁月咬去,标致的美人脸,增一点太肥,减一点太瘦,如今正是最好的模样,哪怕一身素白,无钗无环,不施粉黛,依然艳色惊人,风华绝代。

那双涟漪横波的眸子凝着暮蟾宫,里面盈的不知是泪水还是火光,她道:“替我向皇上和太子传句话。”

“什么话?”暮蟾宫疑惑道。

“他们不是很想要我手里的脸谱吗?”烛火摇曳,火光跳跃在唐娇脸上,使她的笑容看起来颇为诡异,“我给他们。”

棺材入土的第二天,唐娇来到白老爷子府上。

傍晚时分,唐棣与太子一前一后,登门造访。

双方入席之后,唐棣不耐烦道:“拖拖拉拉,打算把脸谱给谁,你说句话!”

“你还不明白吗?”太子面无表情,瞥了眼唐娇道,“她手里压根就没有脸谱,只会拿一堆赝品耍人。”

“脸谱的确不在我手上。”唐娇没有落座,她站在屋子正中央,浑身缟素,慢慢抬头望向蒲团上坐着的白老爷子,平静道,“但我知道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