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书镜拔出了自己的脚,又狠狠踹了他一脚,挑衅道:“你以为爸爸会不知道吗?”
葛立隅脑中的一根细弦彻底断了。
葛鸿要让他死,即使,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害了葛书镜的情况下。甚至,葛鸿都会认为,葛立隅与这件事毫不相干。
但他还是想让他死。
哈哈,他边咳着血边笑了。
恍惚中,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软弱又天真的女人,那个女人一脸心疼的模样,俯下身要替他擦血,他却偏头躲开,嘲笑她道:“看吧,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临死前还嘱咐我不要去恨他的那个男人。”
“那个人,他却想让我死。”
就在意识快失去的时刻,葛立隅却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很熟悉的声音,他印象中这声音的主人从来不会这样惊慌过。
不久前,声音的主人还红着脸对他说:“九点以后,你可以来找我。”
“你可以来找我。”
“你可以来找我。”
……
意识回笼,葛立隅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蒲意。
葛书镜也发现了。
“快走,快!”葛立隅嘶吼着。
蒲意的手剧烈地抖着,差点拿不稳手里的手机。
她本想问问葛立隅走到哪里了,结果却发现他正被人殴打。
没理会葛立隅的提醒,她抖着手按着触摸屏幕——报警。
“快阻止她!”葛书镜命令。
立即有人上前抓住了她,一棍子打在她手腕上,打掉了她手中的电话。
那个人的心里素质也一般,没选择用手挂掉电话,而是选择用铁棍砸手机。
电话刚接通就被砸挂掉了。
蒲意手腕疼得直抖,却面色不惧地对他们说:“没用的,我的手机有定位,一旦接通就会立马锁定我的位置,你们当我没有什么防范措施吗?”
殴打葛立隅的人听了这话,动作停了下来,只是禁锢着他。
有些人确实被吓到了,考虑着要不要跑。
葛书镜却走近了蒲意,嘴角噙了一抹笑:“我好像见过你。”
“你要干什么,冲我来?”葛立隅的声音瞬间紧张,眼睛急的通红。
“为了一条乱吠的狗,值得?”葛书镜定定地打量着蒲意。
“在我看来,你才是一条野狗,只会摇尾巴乞讨野狗。”蒲意冷冷地回。
“把这两个人都带走,沉海。”葛书镜下令。
一群人闻声却没有动。这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人,看上去和葛书镜差不多大:“兄弟,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你当初告诉我说只是想折磨他一下出出气。”
“呵,”葛书镜冷笑道,“你觉得在他们俩都认识我们的情况下,我们能就这么脱身?”
那人沉思了一会儿,只得挥手:“带走吧。”
其余人听了他说的话后才又开始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街尾响起了刺耳的警铃声。
这一次,众人真的慌了,纷纷作鸟兽散。
葛书镜也不得不离开。
变化来得太快,蒲意都有点愣住。
不过她还是立刻上前,扶起了葛立隅。
“你还好吧?”蒲意担心地问道,也不敢检查他的伤口,怕弄疼他。
“没事。”他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动作潇洒又邪肆。
“我送你去医院吧。”
“嗯,你的手腕还好吗?”
“没有大碍。”
两个孩子就这样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这条昏暗的小巷……
街尾,一辆普普通通的汽车里,一个娃娃脸的男人从车窗里伸出手取下了车顶上刺耳的警铃,笑兮兮地给驾驶座的人递了支烟,还帮忙打了火:“多谢兄弟帮忙啊。”
“不上去看看吗?”那人叼着烟问,“看起来下手还挺狠的。”
娃娃脸摆摆手:“没必要,没必要,那人都没吩咐的事,我们最好就别做。开车走吧,我晚上还要做生意呢。”
很快,车便走远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小巷街边矮墙和绿化的后面,还有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看着汽车驶远后,收回目光又望向蒲意他们离去的方向,镜片折射出了一丝幽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