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大概也能猜到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但他知道沈蓉是重情之人,所以把她叫过来自己决断。
“没什么可看的。”沈蓉踌躇了下,点了点头:“要不你帮我看了,只要不是我外祖母身子有恙,其余的你都不用告诉我。”
燕绥捏着书信:“那我就拆了。”
他说着也当真不客气,拆开大略一扫,眼底漾起轻嘲,对着沈蓉道:“你外祖母身体无恙。”
沈蓉面色不知怎么有点复杂:“那就好。”
她下巴被燕绥猝不及防地抬起来:“你怎么了?”
沈蓉道:“没咋,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燕绥:“...”
沈蓉想了下又探问道:“你成亲也是头一遭吧?你心里就不紧张吗?万一咱们俩不合适呢?”
燕绥微微一笑:“我已经等很久了,就算是紧张,那也是激动难耐的。”
沈蓉:“...”是饥.渴吧你。
燕绥忽然想到她上回送来的荷包,偏了偏头若有所思地道:“阿笑问我合适不合适,是不是暗示我要先试试?”
沈蓉:“...再见。”
燕绥凑过来拉住她的手:“玩笑而已,我送你回去。”
沈蓉任由他拉着没拒绝,两人并肩往别院外走。
方才书信那事她倒不是怀疑燕绥不信任她故意试探她什么的,她还没那么被害妄想症。但是无疑的是让燕绥亲自拆信是为了刷信任度刷好感度,其实她真的挺想看看外祖母来信上写的是什么的,为了做一件他有可能会高兴的事,违背自己的心意,这是否是正确的相处之道呢?
沈蓉一路思量一路回了家,被送回去之后把事情大略跟沈瑜说了一遍,沈瑜叹了口气道:“你不看也是对的,烨王那样思虑周全的人,难保不会多想,知道你外祖母身子还算康健便成了。”
沈蓉点了点头,又总觉着缺了点什么。
燕绥果然是行动派中的行动派,找三清观里的观主算出四日后也是个吉日,于是四日后就让人上门提亲来了。
沈蓉那天换好衣裳在家里等着,沈瑜也强撑着起了身,沈幕特地向军营里请了一天假等着老王爷和胡王妃来,没想到早上却只等来了一辆青布小马车,一个王府女官打扮的女子被侍婢搀扶着下来,女官年约三旬五六,相貌柔和,眉眼也还算和善。
沈瑜瞧了却有些奇怪,他作为一家之主,此时当仁不让地出面道:“您是...”
女官和善一笑:“是沈老爷吧?咱们进去说话可以吗?”
沈瑜比了个请的手势,女官款款走进去,见沈家三口人都面露不解,柔声主动解释道:“沈老爷和沈公子稍安勿躁,我们老王爷和胡王妃下午就会过来换草贴,至于我...”她笑了笑:“我是来验身的。”
沈蓉皱眉道:“验身?”
女官柔声细气地继续道:“主要是为了瞧一瞧沈姑娘身子是否康健,这也是为了沈姑娘和王爷以后着想,沈姑娘若是康健了,才能更好的住持王府中馈,绵延子嗣。”
她还没检查燕绥呢燕绥要来检查她,万一燕绥不举她找谁说理去,呸!!!
一般宗室王府是有验身的规矩,不过也不会这么直剌剌地上门要查验人家姑娘身子,顶多就是细致打听一下就罢了,不过沈家差了王府太多,所以他们才敢上门无礼。
沈幕有时候不该瞎想的时候随意乱想,该瞎想了他反倒没听明白,还以为就是做个婚前检查,愣了下才道:“怎么查验?号脉吗?”
他生的俊秀,这么一问女官倒有点脸红,尴尬笑笑,起身道:“还请沈姑娘收拾出一见僻静屋子来,随我进屋。”
说白了验身一是查贞洁,二是查身体是否有缺陷或者隐疾。沈蓉想完脸都黑了,沈幕这时候也听出不对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官和气依旧:“姑娘公子勿恼,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沈蓉听的差点踹人,沈幕这老好人脾气也发起火来:“结亲本来是实心实意的,你们这到底是烨王府还是皇室?到底是要娶妻还是要选妃入宫啊?从没听过这样的规矩,你要么回去把你们王爷的意思问清楚,若是不给个说法来,这亲事就这么算了吧!”
于是让蜀地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事儿终于发生了,烨王一心一意想娶沈家那个破落户,沈家竟然直接把王府的女官给赶了出去,这胆子上长驴毛了啊!
沈幕把人赶走之后还是气哼哼的,对沈蓉道:“阿笑别怕,烨王府明摆着就是没把咱家放在眼里,大不了这亲就不成了,咱们家养你一辈子也是养的起的!”
沈蓉气过之后已经淡定下来,反倒宽慰他道:“哥你想开点,这人应该不是大锤派来的,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他会给咱们说法的。”
沈幕说完又叹气道:“都是我没用,挣不来功名也挣不来战绩,连累你也被人看轻了。”
沈蓉忽然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就想到那个有几面之缘的梅守备,小声说了句:“要不你出卖色相找个厉害嫂子?”
沈幕:“...”
第72章 第 72章
老王爷听了女官的回报之后也气的够呛, 谁想娶沈家女一样,给她脸了真是!要不是燕绥执意要娶, 他连验身的机会都不会给沈蓉好不好!
他在屋里气了一中午,也没提换草贴的事, 燕绥回来之后自然听说了此事,给躁的连连揉着眉心, 家里这些糟心事他也烦的够呛,等亲事一定, 他还是带着他家小甜枣出去清净几天吧。
不过对于不收拾一下就皮痒痒的老王爷, 他自也有法子对付,一回府先把上午去验身的女官关押起来, 又把老王爷身边的人手换了两批。
老王爷一见他便狠狠地摔了个茶盏下去:“混账东西!你想软禁我不成?!”
燕绥故作讶异:“父王这时候不该在换草贴的路上吗?”他淡淡道:“您身边的人不得用,欺上瞒下, 蓄意挑拨,儿子不过是帮您肃清了一下身边人, 也是一片孝心,您恼什么?”
老王爷见他不吃硬的,态度也不觉软了下来;“你若是只清些仆婢我倒也罢了, 可你竟把我身边的亲卫一并调走,他们世代都对咱们王府忠心耿耿,你这般不是寒人心吗?”没了亲卫,他就只能在王府混吃等死了。
燕绥不以为意:“父王都说了只是调任, 儿子一没贬职二没罢官, 怎么会寒人心?父王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