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丐帮的事儿是卢振宇掀起的盖子,所以点名他参加,本来这事儿没刑警什么事儿,但是要给丐帮中人定罪判刑的话,还得刑警出面,查一查骆驼的劣迹,看够判几年的。
有领导出来让大家安静一下,做个战前动员,院子里很快鸦雀无声,市局领导话不多,但掷地有声,五分钟后,全体人员上车准备行动,卢振宇还打算出去开车呢,薛老实一把拽过他:“坐我的车。”又招呼胡萌,“弟妹,一起。”
“她是我带的实习生。”卢振宇解释了一句,薛老实哦了一声,“哦,小师妹,上车上车。”
胡萌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羞,爬上后座,乖乖坐好,薛老实驾车跟着大队人马鱼贯出了市局大院,奔着城郊去了,路上对讲机里响个不停,这次行动是个联合执法,为了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暴力抗法,甚至出动了一个中队的武警。
在出租村外,卢振宇真正见到了江北市最强执法力量的阵容,武警中队是绿色基调的迷彩服和带面罩的防暴头盔,长方形有机玻璃盾牌,两米长的绿色应急棍,防爆大队是一水的黑色装扮,防暴护甲、长盾牌和警拐,还有相当数量的制服警察和便衣警察,他们没带警棍,但是有可能配枪,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市城管执法局的直属大队,他们的队形虽然不是最整齐,但是肃杀之气比防暴大队还要浓烈,戴的是钢盔,拿的是适合单兵作战的圆形有机玻璃盾牌和一米左右长度的橡胶警棍,数百名古代武士打扮的军警聚在一起,真有车辚辚马萧萧之萧瑟古意。
“像不像宋朝军队,禁军,厢军和乡兵。”薛老实卖弄了一下历史知识。
“谁是禁军,谁是乡兵?”卢振宇故意问他。
“当然城管是禁军啦,解放台湾都指望他们了,我只能干些抓杀人犯之类的活儿。”薛老实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两件带标记的藏青色风衣给卢振宇和胡萌穿,以防止夜间识别不清导致误伤,两人穿了外套,静静等待着总攻命令。
出租村很庞大,行动部队从南北两个方向进行合围,交通要道一封,里面的人除非插上翅膀才能逃走,这个巨大的流动人口集散地已经存在许久了,有江北市的“九龙寨城”之称,真正的原住民其实没几个,百分之八十都是外来户,流动人口,而且是低端的那种。
零点四十,城市一片寂静,昨天西伯利亚寒流南下抵达江北市,气温骤降到零下八度,夜间尤其寒冷,北风刺骨,出租村的居民们大多进入了梦乡,他们中很多是从事快递、外卖、建筑等体力劳动,白天忙了一天,晚上早早就睡了,那些习惯在夜间营业的洗头房,发觉今夜太冷没有主顾,也拉下卷帘门,早早上床刷手机看韩剧去了。
一颗绿色信号弹升上天空,行动开始了,一辆辆警车开进出租村,雪亮的氙气大灯把各处照得如同白昼,大队武警、城管以十人分队为单位,在警察的带领下挨家挨户查身份证,看居住证,没有合法身份的一律暂扣。
预想中的抵抗并没有出现,没有人能在午夜时分躺在床上组织起抵抗来,村民们大都束手就擒,还真抓获了不少网上追逃的逃犯。
薛老实带着几个刑警直扑丐帮大本营,他的任务是斩首行动,抓捕围堵报社的幕后指使者,卢振宇和胡萌紧跟着薛老实,手电筒的光柱四射,高墙大院,水泥电线杆,密密麻麻,天罗地网一样的电线,胡乱停在路边的小货车、农用车,扑鼻的臭味和此起彼伏的犬吠,都让卢振宇有一种错觉,他是跟在海豹六队后面,这所大宅子也不是丐帮的藏身之所,而是藏匿着本拉登的基地秘密巢穴。
一个身手矫健的刑警顺着电线杆爬上墙头,一跃而入,从里面打开门,刑警们冲了进去,卢振宇举着运动相机紧随其后,呵斥声,怒骂声,狗叫混在一起,他精神高度集中,就看到薛老实冲到二楼,一脚踹开屋门,举着64式手枪大吼一声:“不许动!”
灯打开了,大床上躺着一个老女人,没有骆帮主的身影。
“老骆驼呢!”薛老实厉声喝问。
“出去了,十点多钟走的。”老女人答道。
“搜!”薛老实收起了枪,指挥人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确实没找到骆帮主,而且帮主的宝马车也没停在院子里。
“操,让他溜了。”薛老实很不高兴。
出租村里乱做一团,卢振宇和胡萌站在丐帮的小楼顶上,俯瞰整个村落,到处都是手电光,挖掘机也进场了,城管方面对于出租村内的乱搭乱建情况早就忍无可忍,这次借着联合行动的东风一勺烩了。
两人静静的看着,看着,胡萌裹紧了羽绒服,说这让我想到一个美国电影。
“辛德勒的名单。”卢振宇说,他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没抓到骆帮主,而是因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