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节(2 / 2)

“怎么会就死了?“晏天痕皱着眉头问道: 就算 是修为全失,很多时候也不会是永久性的,大多数情况下要不了几天就回来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啊,容迟是因处于突破临界之处,实则好好调理就行,可偏偏就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不止一人。°容止水露出了一个极尽嘲讽意味的笑容,道:“你知道么,容族祖传的便是一张漂亮的脸蛋,那位容迟,可当真是极尽荣宠,我见过他的画像,便只觉得我与他相比,乃是萤火比之朝阳,黯淡无光。

晏天痕心中一个咯噔,好端端的说起容貌,可当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他强大到足以自保的时候,自然是好的,可当他突然失了修为,无力自保,变成了他最大的祸害。那些弟子,以当时嫡脉大少爷为首,竟是因妒生恨,又飲望熏心,趁着容迟闭关调理身体,闯入了那修炼密室之中,企图对他不轨。

你大可想象一下, 一个修为丝毫不复存在的人:在遇到这些对他早有觊觎、早怀恨意的敌人时,究竟会遭受什么。'晏天痕觉得心底发寒,禁不住裹紧了被子,道:“不会吧,好歹是一个宗族的,还有血亲关系,他们又如何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更何况,难道他们就不动脑子想想,容迟只是暂时失去修为,族中长老也不可能放弃他,他们若是动了容迟必然会被责罚。”

“可是,法不责众啊。“容止水嗤笑- 声,道:“当时去的弟子,尽是容家嫡脉,他们就是仗着容家长者不舍得将他们悉数责罚,便一拥而上,只有一个胆小的嫡脉没有跟着去,还被人嘲笑了一番。

容迟经历了什么,如今已经无人可考,只是当容朝夕回到容家的时候,见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嫡脉搞出那么大的事情,怎可能会能瞒得住?

而且那些人完全将容朝夕当成一个连话都说不全的傻子,毫不避讳地在他身边说一“死了可真是够可惜的,嫡脉的那些人,也当真是胆大包天。”

“长老见到容迟的尸体,却也没说什么,责罚了几个不受宠的使也了事,剩下的那些嫡脉,哪个被惩罚了?不过是息事宁人而已。“

可怜了容迟,那般高洁的一个人,走的时候却是衣不蔽体,真是可怜。”“若不是长老及时赶到,就连他的尸体,怕是也要被亵读了。”“容家内部,怎会成了这副模样?“

容朝夕痴痴傻傻地站着,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将真相给拼凑出来。他只觉得心里面疼得难以呼吸,恨不得一死了之。

他趴在容迟的尸体上面,哇哇大哭,死死抱着容迟的身子不放。

“这个时候,大概我那位族叔,还没生出要杀人的想法。容止水脸上带了几分叹惋之色,道:“然而,后来那几个杀了人的嫡脉,却是还要来刺激他--

“蠢猪,从今以后,就没人护着你了,我告诉你,本少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他不是护着你不让人骂你吗?本少爷倒是看看,如今纵然打你,他还能不能跳起来骂人...哈哈哈哈!

“他虽然成日一副冷淡模样,对自家弟子也是嫌弃的很,可身体倒是热情得很,滋味儿相当不错,要是今日你也在,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让你也尝尝滋味儿,你对他那般忠心,想来也是存了龌龊心思的。”

“可惜啊,他也是个性子烈的,就这么死了,啧啧..

容止水也禁不住啧啧几声,道:“当天晚上,容朝夕-夜入道,杀光了所有牵扯到此事之人,他甚至还想要杀了长老,只是到底修为不不够,被打成重伤之后,朝着海琼城方向逃走。接下来的事情,你应当都听说过了。”

接下来,便是容朝夕入万法正宗,容家上门要人;万法正宗说什么也不给,容家一怒之下当即便召回所有在宗门修炼的容家弟子,从此彻底断绝关系。

容朝夕这个名字,被挂在了悬赏榜.上,人头价值万金。

晏天痕听完这个故事,心中感慨良多,又是觉得那容迟运气真差,又是感慨容朝夕命途多舛,好容易有了个疼他护他的人,却就这么死了,若是换作是他,别说是一夜入道了,就连一夜入魔都极有可能。

而世家之中的这等隐私之事,又岂会只这一件?

不过是容朝夕将事情搞大了而已。

两人无言片刻,容止水才又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容家长老下令谁都不准再提,还是我那位父亲,将事情真相告知与我。

但容止水的父亲,如今的家主,将此事告诉容止水,并不是要问他功过对错,也并不是要让他知道,容家这个已经独立于世,足足数万年的家族,内里已经腐烂成了什么模样,而是想问他--

若你是容家做判决的那个人,遇到这种事情,你会如何决断。”容止水又问了晏天痕这个问题。

晏天痕想了想,道:“一律处死,或者留下一命,但废了修为,压入宗族大狱,让他们永世不得出来。

容止水说:“我当时所言,也大抵如此。但我父亲后来又说,那些涉事弟子,每个都在容家根深叶茂,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容家长老和嫡脉当靠山,若当真对他们下了重手,容家怕是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宗族,就是一艘大船。

这船牢固而坚挺,在海中能够扛得住风浪:却又因着沉珂繁重,各方发力,掌鴕者难以转向,只能越发的陈臃难行。想要给无辜之人讨回一个公道,说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何其困难?

总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导致整个宗族分崩离析,斯人已逝,宗族表面上的光鲜,仍是要维持下去。曼天痕也若有所思,道:“这世上的事情,本就如此,但若我是容朝夕,我也一样会让那些人偿命。”容止水点点头,回味了片刻,忽而问道:“光说我容家的事情了,你呢?你可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晏天痕想了一会儿,道:“我没有遇到过纵然后悔也定是要做的事情,但我曾经做过一件事,让我追悔莫及,悔不当初若是让我重新选择,我定然不会再那样做。

容止水好奇道:“什么事情?

晏天痕顿了一顿,说:“我伤害了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人。”

第668章 七日之约

也不知容止水是否意识到,晏天痕说的那个人:是最疼爱他的,而非最爱他的。

那个人自然是蔺玄之,也是长生。

但晏天痕只敢肯定如今的蔺玄之的的确确是将他放在心头喜欢的,可最初那一世的长生对幽山灵毓的感情,却是只能用“疼爱“来形容,更多的,饶是如今的晏天痕,也不敢有那么大的脸来往自己身上贴金。

在战事最白热化、最后一战打响之前,长生曾亲涉魔窟,孤身一人,解剑去器,来向幽山灵統求和。

首席大弟子仍是一身白衣,墨色的长发在脑后挽起,-丝不苟,诚如他这人说话做事,也是让人丝毫挑不出瑕疵-样

魔窟是从来都见不到人间烈阳的,这里也有太阳:只是这太阳永远散发着昏黄而红彤的光芒,仿佛给世间的一切,都覆盖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血气。

但这样的景色,依然美得壮烈而泼洒。

幽山灵毓赤着不染纤尘的双脚;靠坐在用龙皮和凤羽炼制成的软塌上,手中持着一根细长的烟杆子,嫣红的双唇轻轻抿住烟嘴,吞云吐雾,双眸轻脒,俱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他知道长生定然会来寻他,且是独自一人。因为他手中有着长生无法放弃的筹码。

那是一个人尚未消散,被他收于凝魂神器之中的魂魄。

他派人给长生递了消息,若是长生今日不来, 他便会亲手捏碎那魂魄,让那人永世不得轮回。长生果然如约而至。

以他那种收了师弟使要对他负责到底否则决不罢休的性子,长生师兄别无选择。

幽山灵鋶在烟雾朦胧之中,在花影重重之中,透过迷雾望着那个清冷如月光般朝他一步步走来的男人。已经多少年不曾见过他了?大约,已经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