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过往的事情一件一件被清晰地扒开,无论以何种形式展现在她面前,都隐隐将她推向了一个被很好地掩藏起来的秘密。
她现在真的开始不确定天天和她同床共枕的人,是不是那个真实地叶行北。
手机响了好一阵,直到蔡蔡问承欢为什么不接电话的时候,承欢这才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叶行北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小欢,你怎么才接电话?”
承欢随口答了一句,“刚才没有听见。”
“一会我就到你们学校了,你收拾一下下来。”
“好。”
承欢挂了电话,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蔡蔡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她,“刚才你故意没接电话,却说自己没听见?付老师,为人师表,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承欢没有理会她,拎了包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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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叶行北的车已经停在林荫道上了。她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叶行北吩咐福叔开车,然后转过头对承欢说:“今天我们先不回家,我带你出去玩。”
承欢意兴阑珊,勉强点了点头。她将车窗打开,倚在窗口,微微闭上了眼。
刚才吃的感冒药药劲上来,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叶行北看她脸色不大好,伸手过去在她额上摸了摸,问她:“你身体不舒服?”
承欢皱着眉头,抬手挡开他的手,眼睛都没睁开,“有的感冒,吃了药就想睡觉。”
叶行北收回手,说:“那要不今天就回家吧。”
承欢摇摇头,“不用了,我吃了药,眯一会就好。”
叶行北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今天的承欢有些古怪,甚至让他感觉到她在抗拒他。
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疑心太重,承欢稍稍对他冷淡些,他就这样受不了了。她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偶尔闹些小脾气也是正常,更何况现在还病着。
承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叶行北叫醒的时候,日头已经西垂,映着西方的天际一片火红。
两人下了车,沿着石阶往山上走。沿途的樱花树上亮着一盏盏纸糊的花灯,灯影摇曳下,时而有樱花随风飘落下来,景致说不出的美好。
两人都静静地走着,都没有说话。
今天是庙会,晚上过来赏灯看花求姻缘的人也不少,等走到月老祠的时候,承欢好像来了兴致,就要进去求一卦。
殿里求签的多是未婚的女孩子,叶行北冷着一张脸,虽然不愿,但还是顺了她的意。他站在殿外等她。
承欢排队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她。她跪在蒲团上,诚心地捧着签筒掷出一签。
她捡起签子,只见签文上写着:前生注定是姻缘,女貌郎才并少年,失误踪由过北乡,如今休要乱猜详。
她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巧,不禁又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警示。
她将那支签放回签筒里,然后站起来将签筒放到案上,这才出了殿门。
等出了门,叶行北就迎上来,随口问她:“抽到了什么签?”
承欢说:“上面都是古言文,我不大懂。”
听她这么说,叶行北却是不信的。承欢当初在大学的时候也做过一阵子文艺小青年,他见过她在校刊上发表的文章,行文细腻淡远而不乏深沉,颇有见地,更何况她还曾拜在国学大师李老门下。
不过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带她继续沿着石阶往山上走。
其实这座山不高,但越往上走,越是荒芜,能真的去山顶的人很少。到最后连樱花道两旁的灯火都不能照亮周围树木的丛丛暗影。承欢不得不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明,紧紧跟着叶行北一步一步往上走。
叶行北的手掌又大又热,紧紧地握着她的,今天气温又高,等到山顶的时候,两个人相握的手心已经是黏腻腻的一片,出了一层的汗。
山顶是一个空旷且巨大的石台,手机的手电筒根本不能照得清楚周围的东西。
承欢被叶行北牵着走到石台中间,然后他松开她的手,对她说:“阿欢,你站着不要动。”
承欢不明所以,点了点头,看叶行北的身影渐渐走远,隐入黑漆漆的夜色里。
周围变得一片寂静,承欢紧紧抓着手机的手机。
夜风刮过来,婆娑的树影微微摇晃。承欢想到以前看过的恐怖小说,心里有些害怕,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行北。
接着,她就听见不远的地方传来“啪”地一声轻响,那些黑黢黢的地方渐渐被一盏一盏的小灯照亮。而叶行北真站在这万千灯火中,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他走到承欢面前,将手里的玫瑰递给她,然后从衣兜里把早已准备好的丝绒盒子拿出来,缓缓屈膝跪在了承欢面前。
承欢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她木讷讷地杵在那里,听见叶行北无比温柔地对她说:“阿欢,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还记得,他当初和她求婚的时候,她还住在大学的教师宿舍里。吃完饭,他把戒指拿出来,没有鲜花美酒,没有甜言蜜语,就是问她愿不愿意以后和他过。
那时候她也是被他吓到了,傻乎乎地点头,然后他就把戒指拿出来了。
她当时从来没想到过叶行北会这么快和她求婚,晚上连睡觉的时候,抱着那个丝绒盒子都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