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听了,眼前一亮,连连说好。
这个季节,松子漫山遍野都是,军中将士们闲来无事时便采摘了来,灶房旁边放着一排排的箩筐,里面都是褐色的饱满松子。
当下秦峥先和苏盼一起,将松子去壳剥皮。苏盼自己明白自己厨艺不佳,如今这剥皮的事纯属细致耐心活儿,于是便很是卖力,坐在那里剥了一个又一个,手都疼了也不吭声。秦峥半日功夫,也剥了一盆来,便不让再剥了。
当下秦峥让苏盼烧火,用小火将松子炒熟,一直将那松子炒出香味,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这才罢了。将松子取出后,用擀面杖小心地压成了碎末,再碾磨,最后成了松子粉。
碾着这松子粉的时候,那边命苏盼将生的糯米粉放入锅中,依然用小火干炒,并且一直翻着,待炒到微微发黄,并且散出香气,这才罢了。
此时松子粉和糯米粉都就绪了,于是秦峥便将这两样混在一起,用手搅拌均匀。做好了这些,便在锅中加了糖和水,依然用小火,待到那红糖都融化在里面,这才关火,等它自然晾凉。
苏盼见秦峥这一番动作,一个个都暗暗记在心里,想着必要学会,让放哥哥不能小看了去。
万事俱备,秦峥便将糖水并松子仁糯米粉等都混合在一起,加入一点麻油搅拌。如此这面做好了,只剩下做饼了。秦峥取来一个小盅,先用擀面杖将这面团压成薄片,然后用小盅往上面一扣,再一按压,于是一个圆圆的小饼便成了。秦峥又取来了一个木梳洗干净了,用梳子在小饼上压出纹路。
苏盼见此,不由赞叹不已,这山里简陋,连个模具都不曾有,秦峥只用茶盅和梳子便做出了好看的纹饰。
待这松子糕做好了,给霸梅等尝了尝,都说好看,于是苏盼兴高采烈地到处分散,路放路一龙诸葛铭以及霸家父子都各有一份。这松子糕吃着粉质细腻,柔软可口,齿间犹自留恋着清香的松子味,再品一点山中采的野茶,在这悠然松林间,真个再别致不过的日子了。
路放品着这松子糕,眸间却是沉郁。
若以前多少抱了一丝希望,如今一颗心却是凉透了。
诸葛铭尝着这松子糕,小心端详着少爷的脸色,心里忍不住一个喟叹。这可是一物降一物啊。
因说起适才南方的密探送来的消息,提及高璋,说是有人见过高璋身边那女子,于是便让人凭着记忆画了那女子一个画像,已经送过来了。至于高璋自己,如今是在南蛮王床前,和几个兄弟姐妹斗得如火如荼。
一时那画像呈上,却见是一个陌生女子,双十年华,长得倒也清丽可人。再细看时,那眉间带着一丝散漫和随性,多少竟然几分秦峥的味道。
诸葛铭瞅着那画上的人,道:“回头倒是可以请三夫人和秦姑娘都看看,是否见过这么一个人。”
路放点头:“也好。”
于是这画像便先是送到了霸梅屋中,霸梅仔细端详一番,倒是有几分眼熟,只是实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诸葛铭一见,果然有戏,忙命人请来秦峥,再让她见一见。
秦峥却是和苏盼一起来的,如今苏盼已经是秦峥身边小小的跟屁虫了。
秦峥来到霸梅处,拿起那画像,一见便道:“这是南蛮军中一个被抓的仆役,她当日也同我一般女扮男装的,后来被高璋放走。再后来我还曾见过她,以为她是逃走了的,怎么竟然没逃走?”
当日在小滩子村,她刺了高璋,二十九号砸了多湖,两个人砍杀一番后各自抢了一匹马跑了,不曾想她竟然没逃脱?
秦峥这么一说,霸梅倒也想起来了,便道:“是了,当日有一个杂役,经常送些汤水来,想来便是她了。”
诸葛铭原本以为这女人身上必有什么隐秘,或者是什么重要人物,才惹得高璋如此看重。可是现在听秦峥这么一说,竟然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正说着时,苏盼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便打眼瞅过去,她这么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这画上女子,怎么竟然和凤凰城城主送的那幅画上女子一般模样呢?
只是城主那幅画上的女子干净清灵,衣着华丽,而眼下这幅画上,好一幅邋遢样子。
诸葛铭原本正在沉思,忽间苏盼脸色,忙问:“表小姐这是怎么了?莫非见过这姑娘?”
秦峥闻言,也望过去。
苏盼想起自己私藏秦峥那幅画的事,心内羞愧难当,便低下头,小声道:“不曾见过。”
诸葛铭眸中狐疑,霸梅也觉得有异,而秦峥却是心思放在二十九号上,想着当初高璋和二十九号,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99|寻母2
远在南蛮的高璋,最近诸事还算顺利。南蛮王顺利死掉,而就在这时候,他顺利地将南蛮王之死嫁祸到高登身上,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因此大恨高登,群起杀之,于是转瞬间,高登如丧家之犬一般。
高璋冷哼,想着高登既然敢在秦峥身上下瘴毒,如今也算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几个兄弟姐妹大打出手之际,高璋趁乱而起,总算在混乱之中,夺得王位,同时使得南蛮境内诸大族尽皆归顺,俯首称臣。几个兄弟姐妹回转身来想要对付高璋,可是此时的高璋,却已经是荣登宝座,要他们也跪拜称臣了。
其他几个人,怎么可能服膺,于是南蛮境内,再起杀戮,却是刚登上大位的高璋对其手足痛下杀手,一时之间,南蛮境内血腥一片。
几个大族长老见高璋如此阴狠,待要反悔,却已经是不能够了,只能眼看着南蛮王膝下几个儿女纷纷遭了毒手。
不过数日功夫,南蛮境内天地骤变,高璋已经做到了一手遮天,南面称王。
而与此同时,高璋派出的探子也有了消息,申屠江找回来了。
原来当日南蛮境内有变,高璋仓皇而归,凤凰城瘴毒开始发作,何笑派人前去捉拿申屠江。申屠江唯恐自己遭了凤凰城的陷阱,便自己偷溜到了西野躲避。待到战事告一段落,他才乔装改扮,溜回南蛮,谁知道却被高璋,此时的南蛮王的人马抓个正着。
找到了申屠江,高璋忙命申屠江对疯癫卖傻的段青施以迷魂术,务必要让她吐露真相。
申屠江见新任南蛮王要抓自己,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待知道是要他施展迷魂术,顿时放了心,这个倒是雕虫小技。于是高璋便将申屠江带到了段青房间。
段青初见这个一个浑身穿白,头上包裹得只露出眼睛的人,心中明白对方必然有什么诡计,于是越发装疯卖傻。
申屠江并不在意,而是拿出一个古朴的铃铛,上面雕刻着日月花纹鸟兽等图案,都已经磨损得要光亮了,想来是传了很久的物件。
申屠江拿着那铃铛,对着段青,以着一种诡异的语调开始念起了咒语。
段青初时隐约问道一股奇怪的香味,那香味说不出的让人不舒服,然后便觉得有许多的蚊子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开始的时候还暗自防备,可是到了后来,便觉得头脑晕沉,眼前景物开始变得模糊,紧接着自己便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死了一般,一个人游魂般走到这无尽的黑暗里,面前有一束光亮,可是却极为遥远。
她迈起步子,慢慢往那束明亮走去,可是两脚仿若悬浮,那束光亮也影影卓卓,若隐若现。
就在这一片混沌中,忽听到一个人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