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齐二慌忙把背上背的那筒卷筒给解了下来,跪下双手给齐君昀奉上,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就跟他在献宝一样,“公子爷,您看看,好东西呐……”

齐大这时候已经完全不想再说什么了,他默默地跟在齐二的身后跪下,想着他好歹跟齐二同父同母一场,他要是死了,再如何他也得给他挖个坑埋了。

齐君昀这时看了齐二两眼。

齐二本来笑得欢,但在主子的第二眼之后,他终于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主子。”齐二快哭了。

齐君昀没说话。

在齐二要磕头谢他不知道的罪的时候,他伸出了手,把卷筒打开,抽出了里头的东西,见到是他喜欢的前朝画家寻道真人的画后,他嘴角一勾。

不怕死的齐二偷偷瞄他,见主子嘴角一勾就放下,他也分辨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次彻底沮丧地低下了头。

他完了。

而且他还是不知道原因。

“带他去静心堂,交给铁师傅。”齐君昀回头吩咐站在树下的护卫。

“是。”护卫抱拳。

“主子……”齐二这下是哭出来了,但他知道他们主子最不喜欢有人对着他哭了,他怕被他看到眼睛都会被挖出来,只管低着头被他护卫拉着走了。

“多谢主子。”知道只是去静心堂操练,齐大感激地朝齐君昀磕了个头。

齐君昀看了看画,放到了书桌上。

本来想叫齐大把齐二放下的包袱给扔了,但又想不知道那小姑娘给他弄了什么东西,看这五六个包袱,也亏得齐二一个都不落地给带回来了。

想想,他张了口,“把东西放院子里去。”

齐大忙道,“是。”

他忙起来去收拾那几个包袱。

这时齐君昀道,“你明天去给谢家姑娘回个信,就说她求的事我应了。”

说罢,整整袖子,背过手,朝通往老国公夫人院子的那条小道走去。

快到晌午,他该陪他祖母一道用午膳了。

☆、第30章

静心堂的铁师傅操练人之前,首先是要把人打个半死。

当晚齐二被人抬回家来的时候,知道人没死,齐大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齐二一看到齐大,反倒号啕大哭,“大哥,我到底错在哪儿了啊?我问铁师傅,铁师傅也不说,打得我更厉害了,我屁股都开花了。”

齐大闻言眼前一黑,气得心肝都疼。

齐家娘见大儿子气得去拿扁担要打小儿子,忙去拉大儿子,哭道,“你就饶了他吧,他不懂事你也不能把他打死啊,你就教教他吧,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啊,你不教他谁教他啊?怎不能让你爹去教啊。”

齐大齐二的爹是个闷葫芦,在国公府做了二十年的帐房,按国公府现在的大管家的话说,他跟齐帐房小时候同一年卖进国公府,在国公府里一同呆了三十来年,这三十来年里,听齐帐户说的话还不如听他放的屁多。

那是一个算盘打得啪啪响,但两三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的奇人。

他居然因给儿子起名字嫌麻烦,一个叫齐大,一个叫齐二,两个儿子从小长到大,他叫他们的时候也只管叫后面那个字。

一个大,一个二,叫了十多年了,连外“儿”字都没多加过。

可偏生的,就是这么一个活哑巴,无论是老主子还小主子都看重他。

齐大一想他那个半天都不吭一声的爹,听他们喊他也只“嗯”一声,叫他们就叫“大”和“二”的爹,又是眼前一黑。

他是前辈子作了什么孽,才生到了这个家!

齐大恨恨地把扁担扔下,到底他才是这一个家的一家之主,等抬回齐二的两个小厮把齐二抬进房里要走后,他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跟他们道,“劳烦你们走一趟了,回头请你们出去喝酒。”

齐大是长公子面前的人,虽然上头还有管家管事的,但他也算是他们这群小厮的头头了,那两个小厮见他这么说,忙不迭地道,“哪使得,使不得,齐大可莫要这么客气。”

“是啊,齐大,你可别这么客气。”

他们话说得活像抬人的活不是他们抢来的一样。

“好了,既然不让我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后天我轮休,不用伺候公子,我们就晌后花家娘子见?”

花家娘子是个寡妇开的酒铺,尽管是正经地方,但花家娘子那可是有名的风骚娘子,去她家铺子喝酒的人光听她一声娇滴滴的“客官来了”都值得,那两小厮一听眼睛一亮,又假意推辞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厢齐二正趴在床上抓着枕巾哭,一声声“娘”嚎得那个叫天崩地裂。

齐家娘拿着剪刀给他剪着屁股上那肉糊糊的布,哭着道,“你怎地又犯事了?我还以为等你办好差回来,跟长公子求个情份,把夫人跟前的春杏给你求来,可现在……”

说着她气不过来,拿着手中的剪刀狠狠敲床,哭道,“你怎地不叫我省心啊,你这个讨债鬼,一天好日子也不让我过。”

齐大进来,一见老的小的都哭天喊地,眉眼忍不住又是一跳,当即就转身掉头走了。

但到底是不放心,他去了府中的药房抓了剂退烧药,回来蹲在他们院子里的小厨房煎了,煎好把药端进了齐二房里。

齐二屁股确实开花了,但这时候还不忘睡觉,还做了个又被人打了顿屁股的梦,在梦里呲牙咧嘴地求饶,等他哥叫醒他,他还没从噩梦中清楚过来,抓着他哥的手就抽泣道,“大哥,我到底错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