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君昀知道她心里难受,轻拍了下她的手,在她看不到的上方,嘴角冷酷地翘了翘。
他是不可能让女儿对温尊许意的。
其中个中厉害,就是她没长大,他都会与他说道清楚。
她母亲是个讲温情的人,但她是他的女儿,齐国公府如若在京中屹立不倒,他齐国公的女儿就不能是个不知世事的蠢姑娘。
但这不是他想与妻子说的。
相对女儿而言,齐君昀更不愿意让妻子去做什么选择。
她已在他的护翼之下,有他为她做主,不需她再去决择什么。
谢慧齐一路都有些不好受,她是个对于亲近的人来说近乎软弱的人,她习惯照顾人,为人着想,很难拒绝她承认的人的要求,所以就是拒绝了,也还是心存愧疚。
但谢晋平与休王府的婚事迫在眉睫,她一回去,又是扑到了准备事宜上,也没空多想什么,所以也没想到,等到隔日她一回谢府布置喜堂,她丈夫就把女儿叫到了书房呆了一个上午,她也更不知道她女儿出来的时候,神情平静得不像个小姑娘,只是在她父母的住处,把头抬起,朝宫中的那个方向看了好半天。
她父亲也站在她的旁边,一直与她站在一起。
久久,齐奚闭上了眼,她没有回头,把身子靠在了她父亲的身上。
等她父亲那总是再坚硬不过的手臂抱住她的肩后,齐奚笑着缓缓睁开了眼。
“阿父……”她叫了他一声。
“嗯。”
“你在我心中,”齐奚看向天际,微笑着轻声道,“是比那天还要高的存在。”
齐君昀低下头,轻碰了下她的发顶。
他依旧不动声色,齐奚却红了眼眶,“我会听您的话的。”
没有人比得上他,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弟弟们重要了……
家人有这么多,嘟嘟表哥只有一个,她拿他在心里比了无数次,都发现,他没有她的家里人任何一个人的重要。
所以,她只能如此了。
尽管,他看向她的眼神很温柔。
谢府,来了半日就忙了半日的谢慧齐撑着头在看喜宴那天的菜谱,她已经看过数道了,这是最后一次,等这一次确定了,菜谱就不能修改了。
谢晋庆走进事务堂的时候,对着国公府的那些下人用手抵嘴,示意他们噤声。
国公府的下人总是要比别府的下人们机灵识趣些,一个个见到他见他示了意,都无声地福了礼,没发出声响来。
这可是他们夫人最欢喜的小弟弟。
谢晋庆一进来,就见他阿姐撑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案桌上的册子,他轻步上了前,等走到她身边,叫了她一声,她才抬起了头。
“阿姐……”见她讶异,谢晋庆没守礼法给她施礼,一屁股就坐到了她的身边,脸还往前凑,“你在看什么?喜菜?”
“嗯。”谢慧齐转头看着他,忍不住抬头摸了下他没有肉的脸,“饿了没?”
谢晋庆一天要吃七八顿,没一会下人就要端碗米粥或者参鸡汤过来让他进食,他简直就是吃怕了,一听她问,赶紧摇头,“刚吃,一点也不饿!”
说完脸都是苦的,把头挨到他阿姐肩上,乞求道,“姐姐,我能不能少吃一点?”
“不能。”谢慧齐淡淡地道,又朝小麦抬了下首,“端个炭盆到二爷脚边。”
“阿姐,我不冷。”
“嗯。”谢慧齐虚应了一声,明显没当回事。
谢晋庆单臂搂了她,跟她抱怨,“你跟姐夫越来越像了。”
连不答理人时候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谢慧齐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
“他对你好吗?”谢晋庆忍不住问了一声,“这些年我没看着,他欺负你没?”
谢慧齐听着笑叹了一声。
他们姐夫什么时候欺负过她?
只有他们兄弟俩,才让她无时无刻不挂在心上,让她担心。
小二郎都是二爷了,还是在意这些莫名的事情。
可是,就是因着如此,她心里更是酸楚。
就是残了臂白了发,她家的二郎还是二郎,并没有变多少。
反倒是一声都不吭的大郎,比过去还更让她担心。
“他倒是没有欺负我……”谢慧齐把肉菜划了一道出去,添了碗炖菜,嘴里淡淡地道,“这些年里,他一直陪着我。”
没有他,就没有她。
“哦……”
见他长长地拖着声,谢慧齐眉眼不眨,嘴里依旧不紧不慢地道,“嗯,回头你还是要跟他混帐,我是定会袖手旁观不管的,你都这么大了,若是还被姐夫教训,到时候也莫怪阿姐罚你了。”
“你还要罚我?”谢二郎怪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