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由对他显得要比对谢慧齐亲近得多,谢二郎摸他,他抬头看他,还会挨他挨得更近一点,把头靠在他的小腿上,他的双腿在地上舒展开来,脸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野性难驯的样子,却难得的显得无忧无虑。
谢慧齐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他,问他,“你去了,会不会念我?”
谢由冷冰冰地看着她,不说话。
“不过离你去的时候还有段时日,你这段时间多来看看我,行不行?”谢慧齐再问他。
谢由还是不回她的话,只管拿着冷冰冰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谢慧齐也不等他的话,抬身对弟弟道,“你带他多来看看我。”
“最近就住宫里了?”
“嗯。”
二郎点点头,“我最近要呆兵部,还有要去西北跑一趟,尽量。”
“也要带着他?”
“带着,”二郎弹了弹野小子的头,与家姐道,“跟着我能学不少在家里学不到的,他与我也合得来,真的就跟是我儿子一样,阿姐,你是看我可怜,帮我捡了个儿子回来?”
谢慧齐哭笑不得摇头,唏嘘道,“真是为了你们操碎了心。”
二郎脸皮厚,笑着点头。
谢慧齐不太管国事,后来也不太管两个弟弟的私事了,但她也是知道大郎二郎这些年没少做事。
他们在东北,西北都建了很大的农庄牧场,让在战场下退下来的残兵伤将们带着家人生根发芽,建立他们自己的家,也让这些老兵们在军营担当教头之职教导新兵。
但这些人毕竟不是他,伤兵残将只要没有太大的功劳都是要领晌回原籍的,而在谢家两位将军的斡旋下,他们有了教头之称,但无教头之实,朝廷没有给他们下达确切的文书。
这次蚊凶,姬英的事大弟弟是第一功臣,谢慧齐知道他已经在朝廷中解决了这个问题,想来二弟前去西北,想来也是要做众多安排。
两个弟弟做的事,岂止是简简单单的好事,于社稷于民,还是于他们自己也好,都是惠及后世许多人的好事。
带着谢由去,确实是好。
她家二郎是个真正有担当,有血性的男儿,他忤在那里就已是顶天立地。
谢慧齐也不太担心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山野间长大的,餐风饮露也不是什么问题,他来了京城也见了这世间最大的富贵,也未见他有什么动摇沉迷,他现在穿的衣裳好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了,但他还是以前那个在山洞里即便是接近她也还是会防备着她的孩子。
谢慧齐也不愿意他失了这个秉性,她想他只信他自己这才是最好的。
相信自己才是最大的强大。
二郎是上午来的,离午膳还有点时辰,谢慧齐就让他去找他姐夫,她则留了谢由下来。
她为谢由做了两身舒适的武夫装,还做了一双靴子,两件披风,里头的衣裳也是裁了两身。
谢由试靴子时,谢慧齐提醒他,“有水的时候要夜夜洗脚,不能偷懒。”
谢由把靴子脱了,扳过脚放鼻子前一嗅,立马被自己的脚臭得鼻子都皱起来了。
他跟谢晋庆呆了几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下人给他洗澡他也撵走,自己找个桶淋两桶水就当是洗了澡,脚是未曾搓过的。
谢慧齐笑了起来,“也要照顾你爹,你爹只有一只手,不太方便。”
谢由这次理会她了,“哦”了一声问她,“那给他搓脚不?”
“搓吧,太臭了让他自己搓。”
谢由点头。
谢慧齐笑着抱了他一下。
谢由推开她,数了数包袱,道,“靴子少了一个。”
“是一双。”
“少了一双。”
“等你跟你爹从西北回来给你,我还没做好。”
谢由瞅着他的包袱看了好一会,才抿嘴颔了下首,算是答应了。
齐奚早间过来在母亲这吃了药睡下,这时候正好醒来,过来找母亲看到谢由不由笑了,“弟弟来了?”
“你二舅带过来的,等会用完午膳就要走了,他们爷们最近忙得很。”
母亲笑,齐奚也是笑着回,“那我等会再跟二舅舅赔罪请好,也还好知道你念着他们,记得来看你。”
“可不是。”
谢由看着咳个不停的齐奚,头也没转。
“二姐病了。”齐奚给母亲福了一礼,坐到了弟弟的身边,微笑着朝他道。
“丑。”谢由在看了半晌后冷冷地道。
齐奚摸了摸脸,笑着回,“那过几天等阿姐好了,再好看起来。”
谢由这次点了点头。